“楚行风！”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楚行云收紧了手指，压抑住心底喷涌而出咆哮着的莫名的愤怒和疲倦。

“说正事。”

楚行风也不多言，敛去了笑意，比之楚行云极深极黑的眼眸显得清澈澄亮的眼眸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嘲讽和挑衅，带着自信满满的笃定。

“好。说正事。”

他扯开嘴角，慢慢的绽放出一个笑容，甚至带了几分残忍的绚烂。

“我，破坏了洛、水，洛、家、少、爷、重、要、的交易。”

第 5 章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反应，楚行风有些失望地看了眼面上没有任何波动的楚行云，忽而笑容带了几分狡黠，双手合十举在胸前，学着那些求自己帮忙和向自己告白的花痴一般捏着嗓音撒娇。

“拜托啦拜托啦～弟弟你最好了～就当是哥哥求你啦～答应嘛～帮帮忙啦……我知道弟弟你一定能摆平的～”

嘴角的笑意渐渐带上了一种自傲的光芒以及炫耀，笃定得很，就像是从高处俯瞰世间，带了一种超然的优越以及对于众生的奉献的理所当然。

“为了哥哥，你一定会努力摆平的，对不对～”

楚行云敛下了眼睫，眼底划过一丝复杂，沉默片刻之后抬头定定地看向楚行风。

“你，真的希望？”

语气罕见的，几乎是带了一种恳求的脆弱，像是在希冀明知不可能却依旧无法放开的微小的甚至从未存在的希望。

楚行风笑容一僵，而后直起了身子，敛去了笑容的表情显得异常冷漠和残酷。

“不是希望，而是，”

他一手指向楚行风的额头，并没有触碰到那光洁的肌肤，停在了若即若离的位置，缓缓扯开了嘴角。

“你必须去。”

收回手指，耸了耸肩膀，瞬间又恢复成平日里那个爽朗活泼的少年。

“不然，弟弟你‘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名气’，可就要被洛家少爷毁了喔～”

“我今天中午有告诉过你不要去招惹洛水。”

楚行云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浓郁的夜色，那么黑，那么冷。

“对吗。”

“呵呵。你说的，是那一句命令一样的话语？！”

楚行风冷冷地笑了两声。

“什么时候，你有资格命令我了？！你这个所有人眼里的……”

凑到了楚行云的耳边，他眯着眼睛轻缓地吐出了三个字，温热的气流拂过楚行云的耳垂，带起一阵□，却是凉在了心里。

“坏、孩、子。”

楚行云松松地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收紧，而后仿佛无法承受一般颓然地松了开来。

“上一次，你惹到凌家老三的时候，我应该有说过，只有一次，我只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那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一醉的柳家二少的身份，怕是现在，已经没有楚行云这个人了。纵使如此，他也依旧受了伤——曾经，很擅长的微雕，已经很久没有试过了。因为，曾经可以灵活的几乎堪称奇妙地应用的手指，现在再也没有办法进行那样精细的活动了。

他不知道，楚行风对于自己的伤，究竟知不知道。

然而现在，他知道不知道，也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一次？！”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语，楚行风夸张地睁大了眼睛，摊了摊手。

“你确定你舍得？！”

哈哈笑着走了出去，楚行风在门口顿住了脚步，瞥了他一眼，眼神阴冷而带着了然，隐隐藏着些许偏执。

“你，舍不得！”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楚行风举起了右手，看着右手食指指节处已经不甚明显了的伤痕，突然想起了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让自己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的那人拇指上也有着的可以合成一条的伤痕，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慢慢地将手握在了一起。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也许，是该放手了……

窗外，夜色浓如墨，清冷的月色仿佛也隐入了那一片黑暗之中，不甚真实了起来。

楚行云双手枕在脑后，本就冷峻的面容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越发冷漠了起来，极黑的眼瞳中仿佛倒映着整个夜空，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想了很多，然而那些各种各样的画面，最后都定格在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却是带着完全不同的乖巧开朗笑容的脸上。

楚行风之于楚行云，确实是不一样的。

只可惜……

想了一晚上导致睡眠不足的结果，便是楚行云早上起来的时候破天荒的处于不清醒状态，迷迷糊糊地洗漱，喝完自己不喜欢的豆浆，然后再难得在家的爸爸和楚行风诧异的眼神中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妈妈心血来潮的试验品早餐——使得经常来蹭吃的猫咪嗅了嗅便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的不明物体。

直到乖巧地喝了一口柳一醉递来的燕麦粥，楚行云这才嫌恶地吐了吐舌头，伸手扼住自己的喉咙想要将那徘徊不去的生吞了发霉的抹布一样的味道咽下去。

等到他完全晃过神来，误会了的柳一醉已经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讪讪地跟在后面，委屈的眼神时不时瞥向他手里杯面上还沁着凉意的燕麦粥。

不知怎么，从昨天晚上开始便一直闷闷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

楚行云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伸手安抚地拍了拍柳一醉的脑袋，而后感慨手下毛绒绒的感觉一般揉了揉。

微凉的指尖探进发丝中，触摸到了皮肤，明明是带了凉意，却仿佛灼热了那一整片的肌肤，连带着，使得柳一醉的心里也跟着灼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