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家的后院(上部)(39)
福瑞王自小一直被比喻成牡丹。牡丹富贵,更是花中之王,但是这美中,却带上了一丝娇弱。
而他不一样。
三岁习武,八岁就敢跟猛虎赤手肉搏,十四岁成为燕云京最年轻的禁军大队长,十八岁参军征战沙场,一柄长剑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敌国将士。
在这个府天,甚至是整片神武大陆上,他是最巅峰的强者。
是以,他美则美矣,却不会有人把他比做花。
因为他腾远山,是真正笑傲天下,顶天立地的男儿。
毁容这事,其实他不是不在意的。
无极战北最喜欢美人。
小的时候,便总是喜欢对他动手动脚,只是两人实在是太熟了,那份色心也似乎就莫名地很淡。
后来喜欢上了无极战西,他在无极战北的心里,更加便偏向了兄弟知己的一边。
这一毁容,那一点仅余的,偶尔的暧昧旖旎也无声地消失了。
他喜欢无极战北。
这点,他从来没有否认过,更没有后悔过。
他为无极战北做了很多很多的事,那个人不方便做的,不能做的,全部都可以放心地交给他。
他其实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聪慧敏锐,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做一件事。
那就是追赶。
跟在无极战北身后,不停地追赶。
不会的,他拼命地学。
不够好的,他拼命地练。
一刻不停。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不会等他,如果他停下来,就只会被越拉越远。
所以即使透支了精神,透支了心血,他也只能咬紧牙再努力,再努力一点。
夸父追日,也不过如此。
一个人,独自追逐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年。
所以他沉稳,因为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有耐心。
所以他坚定,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在毁容之后的那段日子,他终于也失去了常性。
那是他第一次为自己从未绽放过的爱情做了点什么,也是他第一次盲目的勇敢。
即使先把自己灌得大醉,即使暗地里已经壮胆了无数次。
说出那几个字,仍然比上阵厮杀,比定出缜密的计划,要难出无数倍。
第二天,他被派到黑石寨当个二当家,在王府内虽然还是总管,可是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时间,却都要呆在黑石寨里。
他自然明白了自己莽撞的下场。
于是也没有多耽搁,一人一骑,带着长剑和那副卧狐画卷赶赴黑石寨。
其实一切都没有变。
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无极战北权利的中央,正如他从来没有走进过无极战北的内心。
最近的距离,也就止步于那知己二字了。
如今,他也终于可以死了一条心。
不久后,他带着那副卧狐画卷来到了寒山城一处偏僻的小店。
找了个老道的师傅,按照画里的青狐在身上刺了青。
刺在腹部以下,因为那青狐并不小,那长长的尾巴甚至已经延伸到了背后的两臀之间。
用的颜料,能刺出最醇厚浓郁的色泽,却让人刺痛不已。
隐藏在那最是私 密的地方的刺青,一穿上衣服,就什么也看不到。
就如同他那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悄悄发芽的隐秘情愫,最终有一天,要被深深地掩埋。
人生不过寥寥数十年,爱一个人,就已经精疲力尽。
或许那个人不会在乎,但是那份已经深深在心里生根发芽的感情,他却不得不珍惜。
因为那感情静静地伴随着他生长,是骨里的刺,肉里的疼。
如果硬是要连根拔起,无疑就是把他整个人都毁灭。
神武历849年,他在另一个郡处理事情的时候,忽然被告知镇北王遇刺的消息。
疯狂地策马回雾封城,一路上,一道又一道的消息传来。
那个人的身体由坏转好,终于醒了过来,最后传过来的消息,却让他大吃一惊——镇北王失忆。
很长一段时间,在马上的他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
马蹄声声清脆,他策马迎向落日的方向。
雾封城巍峨的城墙近在眼前的时候,他忽然无法克制地想——这是上苍,在给他另外一次机会么?
裴·小·染
神武大陆唯有中央三国鼎立的区域最是富饶。其他的地方,诸如西边大漠,极东草原,南边苗疆都是贫困窘迫之地。
但是神武大陆上人口又太多,自然不可能全部都集中到三大国,所以即使是这些让人生计困难到极点的地区,也依旧有不少人居住。
极东大草原,就是这样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而草苓族大部分的族人都居住在这片大草原中。
极东大草原——猛兽肆虐,气候恶劣,民风彪悍,常年战乱。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温饱都已经不再是人们关注最多的东西,生存才是。
居住在这里的草苓族,是神武大陆最为卑贱的种族,也是最弱势的种族之一。
即使小部族之间的战争,草苓族也是屡战屡败。渐渐的,诺大一个种族四分五裂,草苓族人颠沛流离,更是命运坎坷。
裴小染才三岁的时候,就跟着族里十几个大人一齐被另一个部族俘虏,族里的人被杀了七七八八,最后还是靠着他父亲巧舌如簧的马屁功夫,一家人得以保住性命。
这件事情给幼小的裴小染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原来拍马屁是这么重要的一项本领。
小小的裴小染很努力,但是却因为智慧上实在有限,也只是费劲地背下了几个对他来说晦涩难懂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