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掌乾坤+吾掌乾坤之旖旎极乐+吾掌乾坤之醉笑风云(31)+番外
(二十五)
初七之夜,月黑风高,好兆头。
天下着蒙蒙小雨,我打着纸伞。
伞面上泼着的浓墨因为浸上了水,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
彩灯节,街上人潮鼎沸,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远处的爆竹声充斥在耳边。街畔张灯结彩,华灯初放。
我看了看天色,微微一笑。伸指,轻轻在伞面上弹了两下。雨珠受震,万分曼妙地飘身而下,朦胧了视野。
侧耳,听。
左侧,卖花灯的小摊前,一个白衣人手中的两锭银子轻轻扣了两下。
後方,扇子打开又合拢,刷刷两声。
斜後方,靴子跺地两次,带出沙沙的雨水声。
右侧,坐在面摊里的客人用筷子轻敲面碗。
一切无误。
这些,就是网,天罗地网。不会有任何人逃的出去。
我笑得更加开心。
前方,便是望月宅了。
……
望月宅外表看起来一片安静。深宅,院落重重。
我随随便便地扫了正门一眼,漫不经心地向一侧的小巷子走去。
厨房左侧的小门有两个人守着。
一个不加掩饰的站在门旁,一个匿身在门後的矮墙阴影中。
真气不稳,下盘虚浮,两个废物。
我在伞下冷冷一笑,信步走了过去。
“喂,哪里来的,滚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句话说得可真不妥,若我是个武林大人物,那这家夥绝对会被罚得很惨。
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个杀手,所以他只会死得很惨。
杀了他,不难。可是决不能让他惊动别人,更不能让他的同伴发现蛛丝马迹。
我收起伞,眯起眼妩媚一笑。满意地看到他的呼吸瞬间窒了一窒。
“帮我……”我探身过去:“冲你那边的兄弟招招手可以麽?”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嘎声说:“你,你要干什麽。”
我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你兄弟上次玩了我不给钱,这口气咽不下去,大哥麻烦你不要声张了。”
他咽了口口水,眼睛睁大,最後还是转头,冲矮墙後的人招了招手。
我悄然把手贴在他的背心,掌力猛地一吐,利索地震断了他的心脉。
他无声无息地咽气,身子瞬间一软,我伸手扶住他,让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站着,静静地看着另外那人一步步走了过来。
捕猎,要不动声色。
很难说清此时我到底在想什麽,没有愧疚,没有难过,血脉中却涌起了一阵依稀是兴奋的情绪。
或许生性便热爱这种残酷和血腥。
我看着那个人,漫不经心地,歪歪斜斜地走过来,左手轻轻抚上了竹制的伞骨,一扭,一折。
那人因为竹骨折断的声音抬头,我伸出左手,指间尖锐的竹骨疾射而出,直直钉在了他的额心。
血轻缓地流下,一如他倒地的动作。
吸了口气,我轻柔地把手中那人的尸体放下。
撑开有些残破的纸伞,雨珠挥洒而下。
身後无声涌进来十来个人,白亭为首,静静地看着我。
我在伞下,柔柔地笑:“是时候了,你们按照安排好的方位潜伏。红峭……也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
我坐在望月宅外的一个小摊里,自斟自饮。
戚夜在身後,等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後背上。我知道他不信任我,所以处处试探,处处留意,可惜就算不信任又如何?他别无选择,就算今天不铤而走险和我合作,以後他也必然会被卧虎和九刀两帮逼得无路可走。
他自己也知道,找人杀掉卧虎帮主是治标不治本。
从容一笑,我饮进了杯中的酒。上好的杏花酿,如喉香醇。
闭上眼睛,可以在脑中模拟堂会时的情景。
如今的时辰,红峭应该步入了大堂中间。
面前是一脸豪爽笑容的卧虎和九刀帮主,两侧是一干精英,气氛融洽。
红峭必然面带微笑,向前,躬身,行礼。
一身红衣,袖中红绫微微飘动。绢狂艳丽。
城南第一支烟花已经绽放在夜空。
弦管奏乐开始。
红峭旋身,长袖如流云,衣袂斜斜垂下,挡住了半边的脸。
凤目微眯,一缕发丝轻垂下来,妩媚。
腰身後折,袖中红绫却向前直击而去,点到皮鼓上,“咚咚”两声震人心弦。
我可以想到那些江湖草莽面上露出痴迷的神情,眼神,只跟着堂中那人夭矫的身影。
轻抚手中的酒杯,我嘴角泛起笑容。
血液已经开始沸腾,心跳加速。
我提起酒壶,再斟一杯,唇轻沾酒色,轻舔,反复回味。
依旧香醇,可惜,略显无味。
我想要,更激烈的味道。
比如说……血。
红峭的舞进入尾声。两条红绫放肆乱舞,如同一朵妖冶的彼岸花。
衣角因为过於激烈的动作飘起,激荡出风声。
有人……在等待什麽麽?
乐声止了,舞停了。呼吸被扼住,众人自然会有些晃不过神来。
红峭站在大堂中央,双袖交叠在身前,抬眼,挑眉,倾国倾城的一笑。
下一瞬间,左袖猛地扬起,那条婉丽迷人的红绫如同蛟龙般疾速前冲。
对,就如他曾给我演示过那般,直接,迅速,无以抵挡。
温柔地,缠上正前方卧虎帮帮主的脖子。
就连收紧的动作也依旧婉丽,依旧迷人。
人的脖子有树根坚硬麽?自然没有。
头断了,再英雄的人物也就狗屁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