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月(187)

"蝉儿你这片孝心，爹娘欣慰。难得你有这一手好厨艺，生在富贵之家还知道劳作。"

"爹爹过赞了，蝉儿不敢当。"玉蝉的话被公公岳飞挥手打断，又面色温和但声音透出威严的说："不过，岳家出身农户，勤俭持家，平日都是粗茶淡饭，但求温饱即可。这鸡鸭鱼肉过于奢侈，年节偶尔吃一顿。媳妇下次不可再如此。"

一番话，似乎有些严厉，在座众人鸦雀无声。

洞房圆房的尴尬 III

玉婵的脸本是沉了下来，低了头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又忽然觉得如此会煞了风景，忙忍了泪扮了笑脸乖巧的说：“媳妇记得了，只是这~~”

玉婵本想说，只是这买鸡的钱都是从她自己的陪嫁私房里拿的，没有用婆家一文钱，但又恍悟怕公公会误会她讥讽岳家寒酸，忙不情愿的应了声：“媳妇记得了。”

“国难当头，二帝北国受难，做人臣子的如何忍心吃喝？”岳飞话似乎有些不依不饶，但对玉婵一个新过门的媳妇已经是极尽严历厉了。

饭席间立刻变得气氛紧张。老太太似乎也不太高兴，只是安慰玉婵般笑了说：“且不管今日，既然破了规矩，婵儿是不知者不怪。婵儿，给奶发再盛一碗，可口得很。”

吃过饭，岳飞只把岳云叫到书房。

一进屋，岳飞就严厉的说：“云儿，今天你媳妇的不是都只为你。管束你媳妇，让她知道岳家家规是你的责任，娶玉婵为父就心有顾虑，她一个富家千金如何能在寒门受苦吃斋饭？身穿绫罗，吃喝铺张。岳家的规矩她不知，你还忘了？”

岳飞顿了顿说：“下次再犯~~”

岳飞将家庭篾条拍在了桌案上，转身离去。

岳云心里也是暗惊，不想父亲如此动怒，也怪玉婵多事。

想想玉婵昨天一晚就在厨房张罗，神秘的对他说能给家人惊吉。却到头冷水浇头，岳云无奈的摇头，想回去定对玉婵说清楚。

推门进来。玉婵坐在床边用袖子掩泪。

见了岳云进来侧转身不理他。

岳云本想劝她，又见她梨花带雨般地娇柔十分可爱，就故意板起一副夫子脸嗽嗽嗓子说：“媳妇，你可记得。岳家是有家规的，子弟不得穿绫罗绸缎，只能穿麻布衣；一日三餐但求温饱，知道稼穑只辛劳。若有了闲瑕，要陪家人去田间劳作，不宁养鸡种菜。”

玉婵却嗔怒的起身，排揎说：“谁个用了岳家一文钱，买鸡的钱是我从自己的陪嫁里拿的。紫砂汔锅碗碟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

岳云本想同玉婵逗闹，却见她认真的生气了：“娘子这话就更该打嘴了，难道岳家寒酸就要嫁来的媳妇倒贴陪嫁来吃口鸡打牙祭。可是羞辱岳有贫寒，没钱去吃一顿鸡肉。”

玉婵气恼的哭了起来，嘤嘤地说：“就知道玉婵是外人，在这里被你欺负。”

“姑爷，小姐昨天一晚去腌制鸡肉，手都浸得肿了，姑爷不能这么欺负我家小姐。”小娥不服道。

“你家姑爷和小姐说话，你出去玩。”岳云将小娥打发走。

玉婵抹了把泪，向屋外走去。

岳云一把牵了玉婵的袖子，被玉婵狠狠甩开。

“哪里去？你红着眼出去给人笑话。”岳云堆出笑脸哄拦着玉婵。

“同你说笑几句，还认真了？”

玉婵只赌气说：“让爹娘看了正好，也知道衙内教训过媳妇了，免得连累衙内挨骂。”

“婵姐姐，怎么说话这么呕人？”岳云也委屈的转过身，婵儿出了门。

岳云守了片刻不见玉婵回来，喊了同声小娥也没人应。

岳支走出庭院，小娥红着眼回来，手里抱着个湿漉漉的包裹。

见了岳云招呼也不打，低头就走。

“小娥，哪里去？”岳云喊住她：“拿些什么？”

小娥头也不抬，呢哝一句：“紫砂汽锅。”

小娥故意将包裹抖动，一片哗啦啦的碎片声。岳云惊愕地问：“摔了？你家小姐赌气把锅摔了？”

“姑爷别小人之心，谁个想摔了自己心爱的物件？这个锅还是小姐亲笔画的梅花，和烧窑的师傅打胎烧制了一个月才得来的。”

“那是谁给摔了？”岳云痛心的问，甚至都想到莫不是玉婵同父亲发生了冲突？

疾步要赶去看玉婵，小娥却黯然的说：“姑爷先睡吧，小姐在安娘小姐房里借衣衫呢。我家都是绫罗，怕不知道岳家的规矩，新做也是赶不及了。”

岳云接过小娥手里的那湿漉漉的包裹，打开看时，一堆紫砂碎片，确实可惜。捻起一片在月色下观看，白色的梅花栩栩如生，傲雪般的绽放。

“小娥，不扔了去还拾掇起来做什么？”玉婵笑盈盈的回来，似乎没了丝毫刚才的怨气。

“婵儿姐姐。”岳云恢复了调皮的神态，涎了脸凑过去讨好说：“可是担心~~”

话还没说完，岳云被眼前的玉婵一身装束惊呆了。

一深宽大的粗麻布衣显然不合体，定然不是安娘的衣衫，不知道从哪个老妈子那里讨来的。腰里也束了条布带，分不清颜色。有趣的是玉婵油光的垂云髻变成了平常百姓家妇人在脑后打的那个髻，闲散简单的样子，随意插了支筷子。

岳云哑然失笑：“哪里的农婆子来了？”

玉婵打落岳云的手，嗔怪的说了句：“官人检点些，被公公婆婆见了定斥责玉婵没家教轻浮放浪。”

岳云也被她奚落的好生没趣，怏怏的跟了进房。

岳云见玉婵也不说话，恬静的坐在梳妆台前，拾拴着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