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月(250)

金朝撕毁协议，发兵南下中原。主力大军围攻顺昌，形势岌岌可危。

赵构手中的酒杯掉落在桌案，忽然醒悟自己的失态，踢了旁边的刘普然一脚骂：“笨手笨脚的奴才，如何倒酒呢，都洒在朕的龙袍上了！”

随机，赵构命人传旨，命岳飞火速派兵救援，挺进中原，并升职岳飞为正任少保。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岳飞。”有赵构不无感叹的对身边的大臣们说。

月儿对九哥这句话颇为欣慰，毕竟九哥认识到岳家父子的重要。

秦桧却做沉思状说：“有的时候，抵抗群狼养条凶悍的猎犬是有用处的。但是狼群消灭，再吾猎犬的

用武之地，这猎犬怕就要吃羊咬主人了。”

赵构不解的目光投向秦桧时，秦桧突然笑了：“臣曾在金国为奴，随上皇北狩的日子里，也曾经牧羊，也曾被牧羊犬所 咬。那是北国的风俗就是，没有狼群的地方，这犬是要速速杀掉。”

秦桧这话很大胆，这都出乎月儿的意料。

就听九哥反唇相讥：“为人君者若都如此，还有谁肯为效力。”月儿想，九哥毕竟还是有人心的，秦丞相果然如众人所传的歹毒。

月儿对九哥今天驳斥秦丞相的耿直言语还是感动的，不管对九哥偏安求和的主张有多大意见，九哥总还是有肝胆的人，没有冷酷道绝情。九哥走后，在场官员似乎对秦桧都颇有微词。

吃过饭，月儿被秦桧的夫人王氏约了去看家里养的一只仙鹤。

待月儿回到花园，不见了九哥，只见戚继祖和几位大臣在闲聊。

月儿提了裙子碎步踩在青石阶上，寻到水榭边，却见刘普然蹲在那里戏弄水中的鸳鸯。月儿凑过去问小家伙：“近来见过你云哥？”

刘普然看了她摇头说：“这战事一起，就更难一见了。”

月儿刚要进水榭，就听见秦桧相公和一个沙哑声音中年男子的对话声。

“丞相，丞相吩咐手下准备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岳飞的罪名已经在查。有人揭发他贪污军饷，营造豪宅；有人揭发他贪图美色，抛弃糟糠之妻；还有人高发他，忤逆不孝，母丧期间不思孝道，反力图起复，保全官职，欺蒙官家。”

月儿听得心惊，秦桧这是在谋害岳飞吗？难怪刘普然偷偷蹲在这水榭边偷听。

月儿又听秦桧骂道：“蠢材！猪脑子吗？岳飞家里清廉图穷四壁，世人皆知，还用去查？说他贪污，不是笑话吗？糟糠之妻，官家都赞誉岳飞仁义，是那女人下贱；还有守孝，是官家强令岳飞回返军中。你，你怎么不用心去动脑子！”

“丞相，实在是不好查。通常告发官员无非是武将佣兵谋反，文臣贪赃枉法，可岳飞谋反谁信呀？”

月儿心头一寒，真不知道秦桧如何如此无耻。

就听秦桧说：“官家说他谋反，他就谋反。”

顿了顿又说：“为人臣子的，作帝君所想而不敢说之事，这才是忠臣。”

假传圣旨

月儿从来没有如此刻的清醒，仿佛一切真相大白。

原来在九哥的心里，早已提防着岳飞。九哥他一央在考虑如何用岳飞为他牵制金兵的同时，另一面却早早把将来得胜后如何处置岳飞考虑得很清楚。这难道就是“飞鸟尽，良弓藏”吗？而九哥此举则是未等射尽飞鸟，则想着如何在打尽飞鸟后折弓了。

金兵未灭，国耻未血，父皇的灵魂尚在北国哭泣，母亲和皇兄怕早对重返中原绝望，而九哥却头脑清楚的盘算好属于他的一切。

月儿回到孤山边那座小庭院外徘徊，却见到坐在西湖岸边的戚继祖。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月儿问。

威继祖看了月儿说：“不是还有月儿你。”

威继祖还是当年的叶儿哥，没有象其他大臣见她那样卑躬屈膝，但继组哥已经心思沉蓄很多，连月儿也看不清他的心思。

“大厦战在即，继组要出战了。”

“随杨沂中元帅大军出征？”

“是，名将若是出众，建功立业根本不必在乎归属于哪支军队。”戚继祖说，似乎对岳家军还是有着暗暗的隐伤。

“听说刘锜元帅已经和金兵在顺昌开战，官家下旨让岳飞部火速救援正与金兵死战的刘锜。”

自绍兴七年开始，厉兵秣马三年枕戈待旦，夙夜讨贼的岳飞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奉召提后出征搞金，兴复宋室。

想到扫灭胡虏指日可待，岳飞兴奋之余带了岳云去庐山拜祭母亲的坟冢。顺便向庐山岽林寺地慧海禅师辞行。

慧海禅师望着意气风发的岳飞，已经没了几年前在庐山为母亲守灵时惆怅淡泊。看穿红尘的姿态，满心都是匡扶宋室，收复失地。

慧海禅师劝慰岳飞说：“功遂身退。悟透不易。”

岳云斟酌禅师地话，心里暗叹父亲参禅果然是有了灵悟。归隐的想法和大师的指点不谋而合。

就听父亲慨然说：“岳飞一心为中原民众。为汉人江山，名利于我如浮云。”

岳云心想，父亲没有再提“为宋室”，而是提“为汉人江山”。这话里可是有玄机了。

临行时，岳飞提笔赋诗一首。送给长老：

“湓浦庐山几度秋，

长江万折向东流。

男儿立志扶王室，

圣主专师灭虏酋。

功业要刊菩石上，

归休终伴赤松游 。

丁宁寄语东林老，

莲社从今着力修。”

“莫不是爹爹要去当和尚？”岳云对父亲这首诗的意思颇费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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