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月(253)
征尘蔽日,黄土扑天,喊杀声震天动地。
金国骑兵的擅长骑射,然而岳云指挥大军压住金兵白刃交兵,金兵的骑射功力无法发挥,毫无威力可言。
“云儿,看!那是谁?”岳云顺了杨再兴手指方向望去,只见父亲亲自上阵,手中金瓒枪连批带挑,身后跟来的士卒个个英勇无敌。
“父帅~~爹爹~~”岳云沙哑的嗓音嘶叫,朝父亲杀去。
三军将士士气振奋,金兵的重重进攻被次次打了回去,宋军终于大获全胜。
黄土地被血水染成红色,尸横遍野,惨烈壮观。
岳云撑了腰蹲在地上大声喘息,沙哑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军医围上来为他包扎,他只剩摇了手示意军医等等,让他喘口气。
杨再兴递给岳云一个水葫芦,岳云仰头喝了几口水,闭了眼摇手,示意众人别理他。胳膊如脱臼一般,疲惫不堪的身躯在大战后如被抽去了筋骨,只想瘫在地上休息。
“少将军,起来,你身上有伤,伤口要处理,你不能歇着。”军医伸手来岳云起来,岳云却双腿发软在打颤。
四周忽然静了下来,岳云发现一双熟悉的战靴走到他面前,岳云抬起头,苍白的日头下,父亲正凝视他,没有过多的言语。
“起来,先把伤口处理了。”父亲的吩咐,岳云答了声:“遵命。”
杨再兴目送了岳飞走后,对岳云骂了句:“就欠元帅修理你。”
岳云忽然笑了,他记起在儿子岳普满周岁的时候,那个可爱的小家伙一身白嫩嫩的肉想令人咬一口。
岳云用双手托在小普儿的腋下,板了脸一本正经对咿呀学语的普儿说:“小普儿,你长大要听爹爹的话,不听话爹爹就打屁股,你明白吗?”
普儿冲他咯咯的笑,似懂非懂的叫着:“爹爹~~”
“日后你也要去军队,行军打仗。若是敢偷懒,爹爹就军棍伺候!爹爹说对部下不要大骂,那是元帅爱兵如子,但是打你屁股,那是对你严格管教,明白不?”
岳云说着自己先笑了,捏捏普儿白嫩细腻的小脸说:“你对爹爹说,普儿长大听话。爹爹说的话,就是圣旨,就是错了也是对的。”
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听到一声咳嗽,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立在不远处,若有深意的眼睛看着他似笑非笑,岳云吓得一身冷汗,手一颤,手里的普儿险些摔倒,怯怯的叫了声:“父亲。”
岳飞只看了他冷笑,然后转身走开。
岳云逃回房把这惊险的事对妻子玉蝉讲述,玉蝉笑得直揉肚子。
只有当了父亲,才能体味处为人父的艰难,岳云在杨再兴的搀扶下起身,去帐里疗伤。
小商河
“金兀术撤军了!”探马回来禀告,大帐里众将群情振奋。
牛皋大叫:“这龟儿子,总算吓跑了。”
岳飞听着众人说笑,沉闷不语,忽然问:“金兵是向哪个方向撤离?”
“颖昌府方向。”
岳飞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斟破玄机的笑:“金兀术是想趁我军兵力不足,直接如刀锋一般插入到郾城和颖昌府之间,切断我和王贵两方军队的联系。”
一经岳飞点播,众人恍然大悟,岳飞忙吩咐岳云,立即率领背嵬骑兵,紧急绕道援助驰颖昌府。
“元帅,杨再兴愿替岳云出征。岳云身有重伤未愈,不能再出战了。”杨再兴坚持说。
“杨叔父,岳云的旧伤一经不碍事。”
看着杨再兴诚挚的目光,岳云又一再推却杨再兴的好意,岳飞沉默片刻说:“那好,就杨再兴带三百骑兵为前哨,兵援颖昌,本帅点兵随后就到。”
杨再兴领令出帐,岳云追了出来:“杨叔父~~”
岳云感激的话还没说出,杨再兴就重重捶了岳云的肩头说:“你再养养身子,你可不能垮掉,杨叔父还指望你同你在贺兰山巅决战呢。”
岳云嘴角掠过一抹笑意,他记起了往日的恩怨,记起惨死在杨再兴枪下的六叔岳翻,记起他为叔父报仇雪恨的誓言。
而杨再兴眼里却流露欣慰的笑意,昔日那个调皮可爱一脸稚气的小云儿长大了,如今玉树临风般立在他眼前。若是当年疼爱云儿地岳翻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同他此时一样,主动请缨替云儿去迎战。不忍见云儿一身是血遍体鳞伤的血染沙场呢?
“踏破贺兰山,指日可待。光复河山,不再是梦。”岳云自豪的说,杨再兴紧捏了岳云的肩头说:“杨叔父等你放马过来。”
“小心!”杨再兴大喝一声。一把推开岳云,随着“咔嚓”一声巨响,中军“岳”字大旗忽然折断掉下。
虽然有风。但是中军大旗折断毕竟是不祥之兆。士卒们议论纷纷,杨再兴却大喊一声,喝令手下开拔。
岳云转身回营,朱大壮正追了出来。见到岳云慌忙问:“杨将军可走了?”
“开拔有些时候了。”岳云答道。
朱大壮晃着手里的箭囊说:“杨将军把箭囊落在元帅的中军帐了,刚才董先将军他们都争看杨将军这个新的牛皮箭囊漂亮。传阅了放在一旁,杨将军怕是忘记带走了。”
岳云望望营门外灰尘已散的填空,无奈说“走远了,给我吧,见到他我还给他。”
杨再兴提兵三百健儿急赴颖昌,昼夜兼程就到了颖昌城南。
“前方什么地方?”杨再兴马鞭指着前面一座木桥问手下偏将高林。高林说:“这桥上的牌子写着‘小商河’,桥下的河应该就是颖昌南门外地‘小商河’。”
“好奇怪的名字。”杨再兴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