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教你，教教我们玄九，怎样作画。”最后一句说得别有深意。

玄九等了又等，看主人拿起览阅批红的笔，眼神直勾勾的，笑得令人发慌，不由心底一颤。

说是半个时辰，也就真是半个时辰，回到寝殿洗干净时，药也端过来了，那味，越来越苦了，令人难以下咽。

玄九下意识脑袋后退，面上不显，却也有些抗拒。

九方质抚了抚暗卫的后脑，有些心疼，却也无奈，哄道：“良药苦口，再喝这一次，就不喝了好不好？”

能不喝了？

玄九眼睛一亮，但也带了几分怀疑。

“做成药膳，不苦，再好好补一段时间，我们玄九就能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九方质的心思，如此明澈，玄九怎会不感动。

他主动亲昵着，枕上主人的腿，抱住腰，也不管湿漉漉的头发会不会将主人的衣裳弄湿，“好。”

其实，他原本也没想要活那么久，上辈子，在二十五岁的前一天就死了，人生半百之一半都不到，他要长命百岁干嘛。

作为一个忠诚的暗卫，主人活多久，他就活多久，人间地府，永远追随。

主人活多久，玄九就活多久，主人长命百岁，玄九长命百岁，性命相扣，死生相随。

玄九起身要拿药，九方质先他一步，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亲自喂着他一起咽下。

药很苦，情人的吻却很甜。

一碗药，喝了很久，喝得玄九又要犯迷糊了，眼皮重重，更困了。

药尽，九方质舐去暗卫未来得及下咽而滴落在下颌的药汁，轻声柔哄着：“累了就睡一会。”

药会困人，因着要修复肌理，玄九总会感到疲累，但每次睡后，都会感觉到身子轻盈爽朗，倒也没白费功夫。

九方质哄着玄九睡下，怜惜的在他额上一吻，又熄了殿内两盏灯，仅剩一盏，成为唯一的光亮，轻手轻脚出了门。

茹巫受了传唤，“宗主。”

“药太苦了。”

只是这轻轻的一句，却饱含了他对玄九所有心疼，他的暗卫，他的玄九，也有些小孩子心性，被他宠了那么久，才稍稍暴露出那么一点，怕苦。

“宗主，良药苦口利于病。大人身子损耗严重，不得不调养。”

“本座知道。”九方质还是叹了口气，停下步伐，望着目光所能及的最后一棵木芙蓉，吩咐道：“换成药膳吧。”

“药膳，可能需要花费更多时间。”

“还有很多日子要过，不急。”

茹巫沉默一瞬，展出笑颜，“是，茹巫明白。”

魏知然先在月乐宗留了下来，休整休整，玄七听命，继续被派到他身边保护着。

天月手握剑柄挡在屋前，一脸冷淡的看着玄七，那张他熟悉至极，又十分陌生的脸。

“终于脱下面具了。”

玄七对上天月审视的眼神，又迅速垂下，他已经不是星汉了，他换了面罩，也脱下了星汉的皮相，露出他原原本本的脸，眉梢并不张扬，与他十七岁时一样，带着一点怯懦胆小，安静腼腆，但也藏了一点愧疚。

“抱歉。”星汉开口。

“各为其主，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想知道，原本的星汉，在哪？”

原本的星汉，在早年魏知然一次遇袭的时候便护主死了，这才给了玄七可乘之机。

“他死了，六年前便死了，他的尸首也是我埋的，就在京城外一荒郊，你若想去，回头我带你去。”

天月面色严肃，质问道：“是你杀的？”

星汉哑口，当年，为了顺利潜伏到魏知然身边，他亲眼看着真正的星汉深陷敌群，无人救援。

第113章 七九碰面

他选择了见死不救，不知算不算得上是自己杀害了他。

“我没有救他......”

脸上一痛，玄七一个踉跄，挨了天月一拳，破了嘴角，“对不起。”

天月握紧拳手，也握紧了剑柄，隐忍着，最终还是推了玄七一把，隔出一段距离，冷声道：“都是各为其主，何必说什么对不起，假惺惺。”

玄七眉心一蹙，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至少，对天月，他没有假惺惺。

闹腾健谈的玄七，脱了星汉的皮子，就变回原先那个怯懦腼腆的玄七了，只是低低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天月拔出剑，逼退玄七，“这儿不需要你，你别再来了。”

玄七也不想再来，他并不想看见天月的表情，只是主人有令，他不得不遵。

天月赶他是一回事，主子的命令又是一回事，“我会守在院子外。”

天月还是拒绝，“用不着你。”

玄七没有和他斗嘴，径自回身，到院外的一棵树上隐蔽着。

到深夜，玄六无事，主动来替玄七守着。

“你先回去休息。”

玄七道：“是主人给的命令。”

玄六拿出一包白玉兰酥，道：“我已跟主人请示过，你先回去，休息好明日再来。”

“六哥....多谢你。”

玄六拍拍玄七的肩，嗯了一声，神色一厉，又迅速转过头来，掷出暗青子与空中飞来的另一暗器相撞，使其偏向另一边，卡到树干上，入木三分。

玄七一齐望去，正见天月双目紧盯着他们二人，似有不悦，而玄六神情冷肃，微微侧身挡住玄七。

天月对着他二人冷脸喝道：“滚回去，这儿不需要你们。”

瞧玄六皱眉，似要探身前去，玄七及时将他拉住，阻道：“六哥，没事。”

玄六直接道：“这个任务交给我，明日，你不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