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少卿游(40)
只是...
谢九策眉头微微隆起,凝着挂在每家门口的丧幡。
这是一家全出了白事儿了?
正想着,门口摆着石狮子的那家门缓缓打开,四个彪形大汉抬着一口玄色雕花棺材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跟在棺材后面的是一行男女,老少都有。
年纪大的有八十有余,拄着拐杖,年纪小的孩子乳娘的怀里撒娇。
“哎呀,小胜啊,你放心,娘已经给你办了最盛大的葬礼,到时候你在另外的地方,好生过活,每年娘都不会忘记你的!”
“呜呜...”
为首的老妪一声低吼,眼泪顺着面颊滚落,霎时跟在她身后的众人,像是被点燃了情绪,全数都哭嘤嘤地跟在棺材的后面。
“公子,这家好像有白事儿!”木敦敦一边吃着手中的蓼花糖,一边凑到谢九策的身边悄声提醒。
谢九策没吭声,面色一沉看着剩下的两个人家。
果然,几乎只隔了一盏茶的时间,剩下的两家也同时打开门,抬着棺材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全家人。
一时间偌大的巷子内,人满为患,哭诉,哀嚎声,震破云天。
谢九策放在两侧的手用力攥紧,如果他没猜错,他来晚了一步。
想着,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个黄口小儿,似乎是想穿越人群,就这么猛扎扎地撞在了谢九策的身上。
“小心!”谢九策反应快,及时稳住了小孩的身子。
小孩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谢九策看着孩子,身上穿着麻衣,应该是这三户人家里其中一家人的家眷。
“小孩,问你个问题,你家谁死了?”本来谢九策还打算上前问问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线索,如今看找个孩子下手或许更容易点。
小儿挠挠头,指着最前面的一口棺材,“小叔!”
“有原因吗?”
小儿憨憨一笑,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谢九策想了一下,从木敦敦的手里拿了一块糖,放在了小儿的手中:“交换!?”
小儿笑了,道:“小叔进了牢房,娘说回不来了...”
“调皮蛋,原来你在这里!害得你祖母好找!”
小儿刚说到一半,一名戴着白色麻布的妇人冲了过来,看到谢九策面前的孩子,一把抱了起来。
小儿开始挣扎,看着谢九策手中的糖,“阿阳要吃糖,哥哥说了说秘密给糖吃!”
妇人一听诧异地看着谢九策。
谢九策含笑,默不作声。
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些谢九策,视线冷不丁地看到他腰间挂着的大理寺令牌,瞬间面色一变,扯着挣扎的孩子,冲入人群消失不见。
“哎呀,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木敦敦见状,揣紧糖,撸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去质问。
谢九策伸手把他拦下来,“不必了,结果和我猜的差不多,这三家人是不会吐露一个字的!”
“啊!什么意思?”
谢九策说完,转身朝巷子的另一端走,木敦敦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公子不查了吗?”
谢九策捏紧手里的舆图:“若是人活着,或许能问出些什么。如今人已经死了,三家人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到嘴里的肉又岂有吐出来的道理?”
木敦敦不明所以,挠着头跟着谢九策的身后:“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谢九策抬眼看着天空,见时间还有点,道:“之前本来打算去淮河的,但是十四精神不太好,就把他送回了客栈。
这会,我们原回去一趟淮河吧。”
“去哪里做什么,公子要查什么”
谢九策想起之前木十四说半夜听到有女人哭泣声音的事情,“去看看这宋描到底是死了没有!”
“啊!”木敦敦错愕地张大嘴。
第35章 博兴女(17)
“哦,你们说的是宋姑娘啊!”
谢九策带着木敦敦到了淮河边上。
一名船夫坐在岸边,拿过谢九策得上来的饴糖,尝了一口,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谢九策知道一般这样的人没什么心眼也好套话。
索性,他打发木敦敦再去买点零嘴,自己坐在船夫的身边继续询问:“是,宋描,听说她之前死在这淮河里了。”
“是!”船夫颔首:“她的尸体还是我捞上来的!”
“你捞上来的?”谢九策心中略感诧异,怎么都没想到碰巧问对人了,“当时是什么情况能说说吗?”
船夫想了一下,摆手一脸的惋惜:“能是什么情况,捞上来的时候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有,身体都泡肿了!
那肉...哎!感觉一掐就会出一包的水。
谁能想这宋描之前也是昭城的美人!却...”
谢九策看着频繁摆手的船夫,“那即是泡肿了,有没有可能,不是一个人?”
“啊!?哈哈,那怎么可能?”船夫摇头:“虽然脸当时有点变形,但是宋描身上有胎记啊。
就在这个地方...”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有个昙花模样的胎记,大家都知道。
所以我们昭城的人在她死后都叫她昙花美人。”
谢九策轻叹一口气,这宋描着实如昙花一样,一夜绽开之后迅速消散。
“话说公子。”船夫上下打量谢九策,“是我外地人吧?问我这个问题是作甚?”
谢九策笑了转头指着淮河边上的一间客栈:“我就住这里,但是这几日总是睡不好。
晚上能听到女子的哭泣声,有人说这淮河闹鬼,好像是什么博兴女...这不就来打听一下。”
“嗐!原来是这样啊!”船夫轻笑一声,脸上一副太正常不过的表情,“老夫在这里有二十年了!这淮河是什么情况约莫比这里的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