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惹春风(双重生)(159)
大局已定, 秦陌直接把黑子投回了棋瓮, 认输。
“不挣扎一下?这么快就放弃了,可不像你啊?”李乾纳罕道。
秦陌牵了下唇角, 往背椅一靠,“往哪挣扎?你还会允我悔棋吗?”
李乾轻笑了声,“自然不能。”
两人收敛棋子,重来一盘,仍是如此。
并非秦陌远远下不过李乾,只是他神思不定,没了以往非要同他争个高低的心。
李乾见他眉宇间隐有愁色,对弈中,旁敲侧击了大半晌,终是撬开了少年一点齿缝,得了句:“院子里的草,都比我让她上心。”
关于秦陌的一些变化,李乾这些年还是看在眼里的,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李乾薄露笑意,道:“你们,闹别扭了?”
秦陌微一摇头,蹙着眉宇,盯着棋盘按下一子,掀起眼皮,便迎上了李乾探究的视线。
李乾搓着手中的白子不落,就这么直勾勾将他望着。
秦陌干咳了声,眉宇紧皱更甚。
不是他故意卖关子,只是他真的,不知从何说起。
当初是他为了敷衍李乾,默认崔兰殊同他做了盟友,现在人家纯纯把他这个夫君当成了朋友,他反而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李乾见他迟迟开不了口,笑了一声,“秦子彦,都快及冠的人了,你有什么不能让着人小姑娘一点?”
秦陌顿了顿,唇角趋渐抿直,似揶揄似无奈,“我哪没让,床都让她一半了。”
须知他的戒备心,可不是一般的重,若不是全心信任,又怎么可能与他人共枕。
李乾见他愁眉苦脸,颇有些无计可施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那你是觉得你已经退让了?那就是弟妹的不是了。真是岂有此理。那不然这样,今年逢年过节的恩赏,我叫皇后不备她那份了,让她在后廷没面,给人取笑一下,帮你出出气。”
秦陌轻啧了声,“您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李乾见他就急了,促狭地笑了一下,不紧不慢道:“那你的意思是,也不是她的错了?既是她没错,你恼什么?”
“我没有恼她。”秦陌截口道,沉默了良久,叹息一声,“我只是不喜欢看她对别的男人笑。”
也不喜欢听她说别的男人好。
李乾倒是彻底笑了,微微眯缝了双眸,“所以,秦子彦,你只是吃醋了?”
秦陌面容僵滞了瞬,垂眸,面不改色地去拿旁边的杯盏。
李乾手肘倚上棋盘,不敢苟同地皱眉看他,“你已经连‘笑一下’这么小的醋都吃了?”
“......”秦陌执杯的手一顿。
李乾全当没看见他的脸色,认真续道:“不过你这也不能怪弟妹,谁叫你以前那么欺负人家呢。话说你以前把她扔在屋外的时候,有想过会有今天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秦陌的脸瞬间就黑了,杯盏哐当朝着棋盘上磕了一声。
李乾笑而不语,满意地将他急毛的模样尽收眼底。
别说,他还真有点故意。
当年昌宁联姻之事,虽说已然解决。可秦陌为了袒护他那胆大妄为的小媳妇,重色轻兄,不惜把他卖了个彻底。
这一笔,李乾很难不记。
他正正戳中了少年的痛处,秦陌只得沉默以对,无奈捏了捏眉心。
便在这时,屋门忽而被人轻轻叩响。
今日是十五,按规矩,李乾当回中宫用膳。
乌罗岚听闻秦陌过来寻他下棋,便直接把御膳房备好的晚膳给他俩端了过来。
成婚以来,帝后相敬如宾。
只是陛下登基转眼两年,后宫空虚,一直未诞下龙嗣,延续李家江山的香火。
那帮碎嘴的老臣,难免上折子叨唠起来。
倒也没指着中宫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只盼着陛下忙归忙,不要忘了传承的大事。
乌罗岚近日也得了章肃长公主的督促,送来晚膳的同时,还递来了几位世家贵女的名帖,有心给李乾纳新人入宫。
秦陌无意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在乌罗岚走后,不由朝李乾困惑:“龙嗣,第一胎,不该是中宫诞下的好吗?岚姐倒真是大度。”
李乾短促的沉默,似笑非笑了下,“她不想要,我也不想勉强她。”
女子一旦有了孩子,难免顾虑过多。没拿到颉利禄的首级之前,乌罗岚不希望有任何东西羁绊自己。
况且一个有外族血脉的龙嗣,难保不受忌惮。
现下帝后各有兵权,状态完全属于结盟,朝臣心里门清儿。
可若是乌罗岚诞下子嗣,大周朝廷为了两国太平,定然会想方设法削掉她的势力,折断她的羽翼,将她完全封入宫墙之内,当个安安分分的深闺妇人。
那她只会完全沦为一个和亲的女子,甚至,为了大周江山稳固,连后位最后都会被褫夺。
这一切乌罗岚都不得不顾虑,而她的顾虑,亦是李乾所思所想。
他很清楚如果乌罗岚诞下子嗣,自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纵容她留有权势,即便在掌控范围内。是以,他也不愿以此束缚她。
只是秦陌见李乾方才嘴上应承乌罗岚应承得好,她一离去,他便将那些贵女的名帖,搁置在了一边。
这两年,也有不少美人想方设法挤入李乾的后宫,最后,都被他以国事为重推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