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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露凝棠(19)

作者: 一枝嫩柳 阅读记录

刑罚挣扎,拴着他的铁链叮当作响,他张开干裂的唇,声音粗粝无比,气若游丝,“刘应愧对将军,但求一死。”

闻言,喻凛扯唇嗤笑。

跟在他身边的下属不明他的意味,还以为他生气了,幸而没有,喻凛嘱咐人好生看守,而后离开了死囚牢笼。

刑部侍郎跟在左右,语气为难,“这人骨头硬,撬不开嘴,下官斗胆,不知喻大人可有良策?”

圣上钦点这么些事情都做不好,简直愧对圣颜,只能寄希望于面前的喻凛了。

喻凛文武双全,见多识广,有手腕有计谋,重要的是,死囚刘应曾经跟在他身边,好歹知道什么门路,能撕出一个口子。

喻凛今日是过来探看探看,他边走边淡声道,“刘应视死如归,又是战场上出来的人,前身或许是死士,不会惧怕刑罚。”

刑部侍郎无比叹息,就怕遇到这样的硬骨头。

死牢里味道难闻得很,前面两位大人面不改色,后面跟着的人都有些受不了,脸色无比难看,唯恐下一瞬就会扶杆呕吐,碍于直属上司大人们还在,唯恐降罪,个个憋着。

到了门口终于能够喘一口气,喻凛转身之时,注意到了身后狱卒猪肝一样的脸色。

他默不作声收回眼,与刑部侍郎林钺道,“林大人可着人查查刘应的前身,别用刘应这个名字,只用他的相貌去找,若有线索,再查那人的亲属家眷,别有遗漏....”

从刑部折返,天色渐晚了,想着尽快回程,特意走的另外一条道,谁知来路碰上了一辆乘四架的马车,才看到马车角悬挂的祝家字样,车帘子已经掀开了。

对方露出一剑眉星目的男子,乍见喻凛,一脸欣喜,直接叫了他的表字,“哟,喻云瞻!”

“何时回来的?”

原来是祝家大郎祝应浔,他往日与喻凛交好,分开多年一见如故,立刻下了马车,邀约他去祝家吃酒。

“赶得巧了,前些日听说你打了胜仗,拿下了南蛮,给我们梁夏长了好大的脸,加官进爵了?原本要等你回来,咱们弟兄碰面,好生帮你贺一贺,谁知庄子上出了一点事,父亲派我去处理,一去数月,到现在才回来。”

才靠近就闻到喻凛身上的味道,祝应浔受不了,捏着鼻子后退,嫌弃得紧,“你这是去什么地方了,臭成这样?”

喻凛微叹,“说来话长。”

“走走走,去我的别院洗洗,别回家熏坏了你的夫人。”

原本急赶着归家不欲去的喻凛,闻言,还是跟着去了。

喻凛才归家贸然上祝家的门不是很妥当,幸而祝应浔的别院跟祝家隔着一道围墙,只悄然来,倒也不惊扰为人知晓。

沐浴净身过后,身上总算清爽了。

下人们备办了酒菜,两人在杏花厅里吃酒说话,多讲这些年的趣闻事迹。

酒过三巡,祝应浔仰天长叹,喻凛问他有事?

祝应浔道,“咱们兄弟多年,你还不明白?”

是,如何不明白,方才他说去庄子处理事情,耗费了数月,喻凛便察觉到古怪了。

庄子上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田庄佃农的事情,即便事情再多,以祝应浔的手腕,何至于数月不归。

喻凛只是笑。

祝应浔给他倒酒,“我是羡慕你娶了一个貌美如花又柔顺似水的娇妻。”

何故提到了方氏,喻凛放下酒盏,定了定幽深的眸子。

“你见过她了?”

“怎么没见过,你当时在外,娶亲那时候,受你家中所托,我还帮着去接了一下亲呢。”方幼眠是蜀地的人,一来二去很麻烦,方家的人便在瀛京的边城买了一处小宅子,又置办了两个仆奴,方幼眠从那地方嫁出去的。

“翌日你家请帮忙的客人吃酒用饭,她出来敬茶,我便见到了,不得不说啊,老太太真会给你选人,这样貌美的姑娘,瀛京都不多见,再者她性子柔顺,一看就温柔可人,说起这瀛京的姑娘,相貌比你内眷倒也不算是差很多,可性子挑出来....”

明明好友说的是夸耀方氏的话,喻凛听到耳朵里,却觉得不怎么舒服。

尤其是他多番提到方氏貌美,性子柔顺,语气流露出羡慕,分明是也喜悦的口吻,并没有冒犯。

可喻凛隐隐不愉,他说不上来心头泛着的是什么滋味,总感觉这样,莫名有些无理....

祝应浔为人爽朗,做事不拘小节,其实早在方氏之前,他也时常夸耀过喻初,样子长开了,比之前灵动貌美,行事也有分寸,诸如此类,那时候喻凛并没什么感觉。

是因为方氏是他的妻?出现在旁的男人口中,故而他不喜?

端起青白玉盏吃酒时,杯沿遮挡之下,喻凛薄唇边始终噙着的笑意淡了许多。

放下酒盏之时,他垂眸,指腹摩挲着玉盏的边沿,“这么说来,你对京中的贵女很是留神。”

“不是我留神,是我母亲留神。”祝应浔又开始叹息了,“要不是为这桩子事,我能到庄子上躲那么久?”庄子贫瘠,比不上京城繁华快活。

“如今你回来了又高官厚禄,字里行间总有几分威严在,帮着我跟家里说几句,我暂时不想娶妻,要等建立一番事业才打算娶妻,让我父亲母亲少来烦我。”

“我如何去帮你跟伯父伯母说。”喻凛漫不经心转着酒盏。

“如何说不得,既无法直来直往,你旁敲侧击也好啊,说娶妻有多不好之类的云云,如此也姑且算帮我了。”

喻凛不说话,好整以暇看着他。

娶妻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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