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不与外人道(21)+番外
戈弋当然知道自己没有死,他从没有被允许踏进过主屋,严格说从七岁多被告知母亲不在人世后,到十岁离开大阪,他一直被囚禁在最后一层院子里那个有着超大鱼缸的阁楼上,梦魇般的折磨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三年。所以不知道有一个小自己八岁的同母异父弟弟的存在,丝毫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地方。
那孩子,已经和那魔鬼一起葬身火海了么……
说不出的情绪,有点悲凉,又有点庆幸,其实,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那样身份存在的弟弟。
了解那孩子是无辜的,毕竟十六年前,那孩子顶大也不过两岁左右吧。只是,他的存在,就是那些肮脏苦难日子的见证,标志的洗刷不尽的耻辱和污秽……
“既然已经不在了,就当没有存在过吧。”
果然,还是死了的干净。
目光温柔的落在母亲身上,能够忘记所有,包括彻骨的疼痛和仇恨,也许是一种另类的仁慈吧……
“少爷……”
“昌叔,过去的那些,请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尤其倪威,不要让他知道更多了。过两天,我的伤好一些后,会送母亲去瑞士。”
母亲的事情,其实不该让他知道的,知道的越多,牵绊越多,让他更不想放手,只会给他招致灾难,酒会上的枪击事件,就是一个很明显的警告。
不仅是警告倪威,更是警告自己。
自己的人生是鸷叔铺就的,“炽”的成员可以在不损害组织利益的情况下可以做任何事情,唯一不被允许的就是动感情。
与倪威曾经的那几个月,是生命中难得的饕餮盛宴,只想永远保留那珍馐美味的记忆,那曾是自己短暂的天堂,戈弋不想因为贪心把两人的未来弄成可悲的一场荒唐。
有些东西,只要拥有过,就已足够。
爱情,始终是杀手的奢侈品。
第 36 章
36、
入夜时分,照顾母亲入睡,戈弋回到房间,倪威端着热牛奶过来。
“伯母睡下了?”
把杯子递到戈弋手中,在他身旁坐下来。
“嗯。”
淡淡应了声,戈弋浅饮了一口牛奶,这几日他睡眠不好,被倪威逼迫着睡前喝杯奶。
“伤口还痛吗?”
“还好,皮肉伤,不损及筋骨,再休息两天就痊愈了。”
是么?就要好了……那我还能留住你多久?
“让我看看伤口。”
俊朗的眉眼有着掩不住的不舍,手更是借检查伤口之名抚上了腰侧,细腻的触感让倪威流连忘返。
对于性事,戈弋一向淡漠,也许本性冷感,也许童年的伤害太深。如果不算年幼时那近乎于酷刑般的性蹂躏,那么他的生命中,倪威是唯一……
见戈弋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半垂下眼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等同于默许的纵容,让蹲跪在他面前的倪威更加放肆。
包裹着伤口的绷带大部分已经除去,只余下一个四方的小块纱布贴在伤口上,倪威以唇代手去膜拜。
将杯子放下,戈弋主动去脱倪威的衬衫。
得到戈弋的回应让倪威一愣,随即是忍不住的狂喜。
衬衫划过舒展的肢体,却被在手腕处打了个死结,双臂就这样突然的被禁锢在了身后。
蓦地一愣,抬头对视上戈弋轻轻上扬的一侧嘴角,轻浅的那一笑,美的倾倒众生,仿佛时间倒流……
六年前的那个叫什么蓝的酒吧,那次天命难违的邂逅,还在读大学的自己偷偷从国外潜回,和一班死党去给自己的二十岁庆生。
说来可笑,如果不是父亲的突然横死,他断然不会进入商场的,他对父亲阳奉阴违,留学意大利学的其实是艺术。
记得那天喝的很High,大家起哄让他登台献艺娱乐大众,其实是逼他跳钢管脱衣舞,秀那群狼垂涎已久的身材。当时也许真的喝太多了,他居然跑上去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说为了庆生破例现场表演一次。结果看到角落那架三角钢琴时,竟鬼使神差的坐到了琴前,脱衣舞没有跳,反倒弹了一支曲子。
那一支曲子,成为了一切的开始。
他不会知道,在他说那天是自己生日的时候,吧台边有人破例抬眼给了他一点关注。
那天,也是戈弋的生日,只是从六岁起,他不再过生日。
被血染红的生日,父亲的忌日。
同年同月同日生啊,这就是他们的缘分的起始。
同是二十岁的闪亮年纪,差别却是台上人想象不到的大,说完全不妒忌,是假的。
那样飞扬的神采,光芒四射。吧台的位置,即使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依然觉得闪亮的耀眼,在《梦中的婚礼》流淌的音符中,戈弋自认为已在十年杀手训练中坚韧无比的心脏,坍塌了一角。
第 37 章
37、
压倒倪威在床上,下面的人担心的聚拢了眉头,却不是为自己。
“当心你的伤口。”
戈弋欺上他唇,以吻封缄。
修长纤细的手指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在麦色的肌肤上四处播下火种。
淡色的唇一路沿倪威的唇游弋向下,吻过耳后,吻过颈侧,恶意的在哪里种下点点草莓。
其实,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坏小孩吧?迫切的宣告着自己曾占有过的领地。
喉结滚动,倪威溢出一丝含着呻吟的轻笑。
果然,还是没有变啊!
一如当年。
一曲终了,不理会没有看到脱衣秀众人不依的起哄,甩了甩略长的头发洒脱的奔到吧台,点了一杯Mojito。
呷了一口酒,余光扫到旁边人正仰头饮尽杯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