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如一夜春风来(17)
这些年来在离火幻境被宠惯了,吊床这玩意儿我是实在编不起来,虽然清思教了飞行术,可我
飞起来就像个在半空里蹦跶的鸭子,吓人吓己,纯属玩命,为了几片芭蕉叶,不值得啊不值得。面
对后山那一片黑糊糊的焦木,再看看自己这最后一身还算干净的衣裳,深深一叹,扭头又上了莫离
山。
“喂,你看什么呢?”这一次上山顺利多了,一路走去果然又看见了那个被束缚在骨碑上的男
子。他正仰脸望着夜空出神,被我这一唤,竟然愣了愣神,跟着唇角轻提:“怎么又是你?”
“嗯,我失手炸了雷宫,暂时没住处,过来将就一宿。你这儿地方挺大,应该不介意多个人的
哈?”反正这人和我不熟,说实话丢不了人,走到近处,一翻身便四仰八叉的躺倒在祭坛边上。骨
头的质地虽硬却不透寒气,总比乱七八糟的挂在树上好吧。
“随你。”男子对我的到来毫不在意,漂亮的金色眼眸再次转回了天空的方向,仿佛在那璀璨
星河的对面有着什么令他牵挂的东西,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都够不到。那份无尽的悲哀渗透了骷
髅花的气息,无法倾诉,不得解脱。
“喂?你到底是仙族还是魔族?”这个问题到底还是只能问他本人,若是去问清思,那绝对是
脑袋进水的行为。
沉默。酷。
“你到底犯了什么事才被困在这里?”
沉默。真酷。
“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沉默。确实酷。
“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丫的,你要不要这么酷啊!
算了,心动不如行动,翻身坐起三步两步来到他身边。他终于舍得把眼光转回来了,带着三分
鄙夷三分戒备三分不解外带一分威胁的望向我,依旧没有开口。没等他继续用眼光分解我的构造,
我蹲□子把他扒拉到一边:“闪边,问你还不如直接看碑文来得爽快。”真是的,上次就看到这骨
碑上密密麻麻的银灰色小字,就算写的不是这人的来历,至少也会和他有关。他的眼眸微微一眯,
像是好奇又像是有些想笑,倒没有拦我的意思。我才不管他想什么,低头专心朝碑文上看去。
魔君离染在位第四千四百四十一年,魔界大军攻入天界中心神月城。离染与仙王行歌最后决战
,自九天碧峰崖至十地莫离山,战十天十夜不分胜负,最终灵力枯竭,皆薨于此。天地大战损耗生
灵不可计数,人界亦受牵连,乃三界之祸也!离染首起兵事,实灾难之源也,于是树立骨碑将其魂
魄禁锢于祭坛之下,拒其再入轮回,权作赎罪。斯白骨嶙峋,冤魂不散,特入幽冥引骷髅花为之净
化,希翼消却灾劫。望今后兵事不作,三界宁和。谨撰此文,以资警示。
“哇咧,看来这个离染还真是个恶魔啊,光是为了自己称霸三界的野心,居然牵连了这么多生
灵。”我咋舌道。想不到这个祭坛下面居然真的困着一个恶魔的灵魂,想想也满惊悚的,怪不得清
思一再嘱咐不能透露这里的秘密。不过话说回来,这碑文明明是要警示后人不要轻易发动战争,那
何必这么偷偷摸摸藏起来,还不如直接开放由群魔膜拜更有教育意义吧?难道……又是因为这个半
魔半仙的家伙?
“是么?”他苍白冰冷的指尖划过骨碑的边缘,脸上始终带着魅人心魂却空荡荡的笑容,依旧
是全无所谓的模样。
“可是我说,这碑文和你不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么?”难得他居然回答了我俩字,赶紧趁热打
铁。
“这里刻了我的名字。”他绝美的脸颊贴着骨碑,雪白与金红交错的发丝优雅的笼着肩头与颈
项,殷红的唇畔淡淡吐露出惊心动魄的字眼,“我叫行歌。”
晴天霹雳,我鼻歪眼斜进入死机状态,顺便说明,这次不是雷锤漏电。魔族的修为越强生命也
越长,可魔族的生命到底也是有限的。魔君流焰在位已经四千四百四十一年,就算是上位的魔族也
很难有这么长的寿命,离染如果是上一任魔君,他的生平只怕问遍三界也没几个人还能记得。可这
个自称行歌的家伙,他难道是碑文上写死了的那个仙王行歌?我昏!我倒!我晕!我见鬼了还是他
诈尸啊!
师父说过:要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因为雷无所不在。
膜拜之,师父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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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思想概论第十二条 ...
怀念师父音容笑貌的间隙,眼角划过一道光亮。我迅速沿着光线消逝的方向望去,正见到星空
西南有道道白光迅速曳过,在天空与大地缠绵的尽头燃成最耀目的灿烂,然后化作尘埃归于无尽虚
空。
“哇!流星!”我朝流星划过的位置举起手,那颗颗闪亮的星子便如同闪亮的泪滴自指尖萦绕
不息,看似纤弱冰冷,消逝时却灿烂而热烈。以往见到流星都隔着离火幻境的结界,而结界当中的
景色、温度乃至水流风向都完全按照药荨的心意来变幻,一派青葱绿意桃花流水下看流星纵然风雅
惬意,却总有一种遥不可及的疏离。如今在这满是枯骨的莫离山顶再见流星,那道道星影竟然像是
跌进了心里,一眼之间,仿佛万劫不复的沉沦。
“流星的轨迹不会持续那么久,那些是仙族自天空飞行而过的痕迹。看来十地魔界来了一群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