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周围人完全不一样……甚至连国籍都不一样,要不是在美国待过几年,我可能甚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直到现在,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还是让我很害怕。别看新奥尔良人现在还能容忍我的存在,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彻底厌烦我,对我下达驱逐令,或是把我告上法庭,联合陪审团将我送入大牢……我对这里的社会习俗一无所知,即使他们要朝我放冷箭,我也不知道会从哪个方向来。”
薄莉仰头看向他:“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被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逼疯。真的。”
埃里克垂眼看着她。
她的表情那么真挚,语气那么诚恳,仿佛并不知道咽喉上还抵着一把刀锋。
她甚至没有让他把刀放下来,仿佛知道这样会进一步激怒他。
她的说辞也漏洞百出。
即使她在这里感到害怕,感到格格不入,也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更好。
周围人议论她,指责她,将她视为异端邪说。
他却是真的把刀子抵在她的咽喉上。
除非她喜欢被刀子抵住的感觉。
否则,这段话只能是反讽。
她在讽刺他,长得如此丑陋,曾对她做过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居然妄想娶她为妻。
她来到这个时代后,最糟糕的感受,也不过是“格格不入”。
他却几次三番地恐吓她,威胁她,掐住她的脖子,有一次甚至差点掐断她的脖子。
她一字一句都在质问他,他的本性是如此丑陋,对她又是那样残忍,为什么还敢向她求婚?
薄莉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可能你会觉得很荒谬,但真的……哪怕我回到自己的时代,也不会碰到比你更适合我的人了。”
她目光认真,一字一顿:“埃里克,我喜欢你,无论是你的相貌,还是你的性格,甚至是你拿刀抵住我咽喉的样子……我都特别喜欢。”
“你可能会感觉我疯了,事实上,我也觉得自己疯了,”她说,“我完全可以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找一个普通男人结婚生子,像大部分人那样过完平凡的一生。在那样的人生里,我每天最大的烦恼,可能只是晚上吃什么,明天吃什么,什么时候才能下班什么的。”
“这样的生活虽然挺好,但并不是我想要的,”她握住他拿刀的手,亲了一下他的手指,“我真正想要的是你,埃里克。我喜欢你,喜欢你无处不在的视线,喜欢你半夜来到我的房间,喜欢你偶尔粗暴的举动。”
她慢慢跟他十指相扣,撑起身,想要亲吻他:“我很高兴你今天跟我说这些,但求婚并不是……”你不给我告白的理由。
她这话还未说完,他突然一把将刀子插在她旁边的枕头上。
自从发现自己的性癖后,薄莉很少被他吓到,但这次是真的吓了一跳,背上渗出些许冷汗。
薄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刚要试探性地开口,却听见他冷静出声:“我这样,你喜欢吗?”
黑暗中,他神色莫辨,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肌肉绷得极紧,落下的阴影极具压迫感。
薄莉心脏怦怦跳了两下,发现自己还真吃这一套:“……喜欢。”
埃里克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
——她还在撒谎。
他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她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应该早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他极力忽视咬啮内心的罪恶感,冷冷地看着她,拔出匕首,刀锋悬停在她的脸颊上:
“这样,你喜欢么。”
坏了,她的癖好让他摸清楚了。
刀锋离她的脸颊极近,似乎随时会落下来。
那种扑面袭来的危机感,混杂着几分耳鬓厮磨的暧昧感,让她心脏一阵紧缩。
尤其,他还戴着那副黑色皮手套。
三重刺激之下,薄莉的嗓子有些发哑:“……当然喜欢。”
他顿了一下,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颌。
薄莉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抿住唇。
他不知在想什么,大拇指轻擦了一下她的下唇,然后强行撑开她的上下颚。
薄莉的舌尖尝到了他皮手套的味道——他应该换了一副新手套,皮革气味有些重,还没有彻底散去。
这时,他收回大拇指,用刀锋敲了敲她的牙齿:“这样呢。”
“……还是喜欢。”
黑暗中,他突然冷而清晰地笑了一声,气流短促而粗重,烧灼过她的耳根。
薄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冷笑,可能觉得这也是她癖好的一部分?
……虽然确实是。
她不由有些惊讶,埃里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了她的癖好。
是因为他太聪明,还是因为他们心有灵犀?
薄莉来不及多想,埃里克将刀子插在一边,扣住她的后颈,俯身,重重覆上她的唇。
这是一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吻。
他像得了某种即将发作的热病,舌尖裹挟着可怕的热流,侵袭着她的口腔,与她唇舌交缠。
她被他吻得心脏发涨,舌根也有些麻痹。
中途,他突然重重含吮了一下她的舌尖,然后,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睁开眼,当着她的面,喉结一滚,吞下了她的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