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枭将他圈得紧了些,也没急着起床,“公司的事情有确言照料着,前些年我忙他玩,现在也该轮换一下了。”
柏续听见他这理直气壮的腔调,感叹,“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
怪不得人家是原主男主角、最后接管了整个集团。
柏续合上眼,“没什么,我想再睡一会儿回笼觉,迟点再起来吃饭。”
“好,那我陪你。”
“嗯。”
…
两人睡了一个舒坦的回笼觉,商延枭下午才赶去了公司。
柏续闲着无事,又跑到附近的商圈买了一粒小金豆,说到做到。
前排驾驶的陈余飞瞧见他手中的金店袋子,见怪不怪,“小柏先生,又是给三少买的?”
“嗯。”
柏续大大方方地承认。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了震动,是商延枭打来的。
“喂。”
“阿续,你现在在家吗?”
“没,刚准备回去。”柏续听出商延枭语气里的那点冷意,追问,“怎么了?”
“刚得到的消息,大姑和商祈顺已经被他们那边的律师保出来了,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
柏续眉心微蹙,“这么快?不是还没到二十四小时?”
商延枭长话短说,“听说吴畏眼见证据确凿,将一切事情都认了下来,而且警方那边没查到商祈顺和这件事情的直接关联,所以就给放了。”
“不过,吴畏只承认自己指示吴承望制造车祸、推迟我们一家回国时间,是肇事司机的问题。”
这种话术,摆明了是在替自己开脱、想要降低后续的刑罚。
柏续嗤笑,“一派胡言!”
商延枭同样觉得荒唐,“具体情况还在了解,我和确言现在有事情回不去,你先赶回主屋,大姑他们回家后第一时间肯定要去找爷爷奶奶。”
“好,我知道了。”
柏续干脆挂断电话,示意前排的陈余飞,“开车,尽快赶回家。”
陈余飞板着脸色,“好的!”
…
好巧不巧,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入了庄园大门,最终停在了主宅的车库前。
陈余飞看着眼熟的车牌,“小柏先生,是大房他们。”
柏续眉眼间沾染一丝冷意,“嗯,我先下车。”
啪嗒。
车门关上。
商可意从车辆后排走了出来。
她的身上还穿着昨天宴会上的华服,但盘好的头发已经变得乱糟糟了,她素着一张脸,看上去极其憔悴。
从高高在上到跌入深渊,不到一天时间,商可意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哪怕此刻和柏续面对面撞见,她都没了往日的高傲,脸上也不见半点被设计的愤怒,只是麻木地盯着他看。
啪嗒。
又一道关门声响起,商祈顺也从车位上走了出来。
比起商可意的变化,同样被“带走调查”的商祈顺却像个没事人。
“柏小少爷,这才一天没见,用不着这么盯着我看吧?” 他对上柏续一瞬不瞬的注视,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还是说,我让你们失望了?”
柏续平静以对,“怎么会?”
“那就好,我早说了——”
商祈顺一步步地靠近他,“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商可意麻木的眼神有了片刻的晃动,然后就沙哑着开了口,“外面冷,先进去吧,别让你爷爷奶奶等急了。”
说着,她就率先朝着主屋走去。
商祈顺看着自家母亲近乎被压垮的背影,又看回了眼前的柏续。
他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褪去,“柏小少爷,替我转告我那三弟和四弟,就说‘来日方长’。”
柏续不咸不淡地回,“是啊,来日方长。”
…
比起屋外的冷意,主屋内还是温暖如春。
壁炉内的柴火烧得吭哧作响,火光透过炉壁映照着深红色的地毯,给偌大的主屋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行动不便的商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而商老夫人陪在他的身侧,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籍,正在缓慢地读给他。
商可意一进小客厅就瞧见了这副岁月静好的画面,不知怎么,她忽地眼眶一酸。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极力争取得到了和父母一般的美好爱情,也盼望着自己能和身边爱人携手到老,但眼下一切都成了泡影。
因为她数十年的识人不清,甚至还连累到如今的商老爷子。
她悔她恨,心头万般思绪不知道从何说起。
“……”
再也抑制不住的哭泣声,取代了进门该有的招呼。
“啊……”
商老爷子率先注意到了商可意,张口只能发出含糊的一声。
商老夫人抬了眼,对上泪眼婆娑的大女儿,心头也有些复杂,“可意,回来啦?”
商可意三步做两步地跑了过去,直接跪到在了商老爷子的轮椅前,“爸,对、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声道歉迟到了将近三十四年,悔恨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我、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劝,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才害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爸,妈,对不起。”
“……”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三弟他们全家的性命,我、我真的没有……”
商老夫人瞧见商可意这痛心疾首的懊悔模样,忍不住跟着流泪。
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女儿,她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商可意的真实性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