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覆山(156)
可看着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恢复正常的辛哥塔,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对不起已经说得够多了,能照顾的,能付出的,能远离的,她也都尽力去做了,已经不知道还要怎么样了,可心痛却怎么也无法停止,因为她知道,就像是辛哥塔的眼睛不能回来一样,她和岳峙也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她就心痛不能自抑。
眼泪让饭变得更咸了,她一勺一勺塞进嘴里,塞得两颊鼓起,边哭边吃。
辛哥塔什么也没说,抬手想摸摸她的脑袋,但却在触碰到之前又把手收了回去,“新年过后我就要回去了。”
青梨哭得直打嗝,闻言抬眸,她上挑的眉眼天然自带冷冽,可通红的眼眶和含在里面的泪水,让她看上去委屈可怜,“回哪儿?”
“挪威,我父母在那里的海边有一个小别墅,记得我说过的吗,将来我可能要去做一个渔夫,去潜水打鱼。”说到这里辛哥塔还笑了笑,“如果打到好鱼,就寄给你尝尝鲜。”
其实辛哥塔在腿伤彻底好了以后就想离开了,但翻过年他和岳峙的合约正好到期了,他不打算再续签,准备离开东南亚回北欧去。
“他不是说要你留下来?”青梨听岳峙说过这件事。
抛开他曾经是特种部队通信兵的身份不说,即使不战斗,辛哥塔也是全球顶尖的黑客和通信高手,岳峙愿意提高年薪,将他留在岳氏工作。
对辛哥塔来说这个选择其实也不错,毕竟他现在走路都要拿手杖,转头过快都会不小心失去平衡感摔倒,根本做不了其他工作,但键盘对他来说,盲打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最终还是拒绝了岳峙的提议,决定要回老家去。
“早晚要离开的。”辛哥塔说,不管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想离开,早晚要离开,这个原因已经足够了。
青梨抹了抹脸点点头,“你说的对,早晚都要离开的,现在走也挺好的。”
这几天沈俊的家暴丑闻甚嚣尘上,两次被警署带走又被放了回来,岳峙还什么都没做,云升的股价就一直在跌。
她还查了查李潮科所在党派的新闻,发现内部问题也很严重,矛盾日益激化,已经有了分裂的迹象。
山雨欲来风满楼,就像之前在喀麦隆一样,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好像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辛哥塔离开的确是一件好事,至少安全。
第二天,她和西极报备了一声,戴好士兵牌,骑车去了新加坡那边,来到了她曾经和齐玉雨约过,但却没进来的那家咖啡馆。
她一走进去,吧台那边就有个侍应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青梨也对他颔了一下首,坐到了里面靠墙的一个雅座,因为一盆高大的花木遮住了一半,这里简直像是一个包厢。
刚才的那位侍应生端着托盘走过来,将上面的菜单放在青梨面前,“青梨小姐,您看看要点些什么。”
青梨看了眼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准确报出自己姓名的侍应生,确定齐玉雨的确是在这里给自己留了东西,“我先看看。”
侍应生先离开了。
青梨打开菜单,果然看到中间夹着一个信封,不是一般的信封,很小,只有一张银行卡大小,像是自己撕了一张纸糊起来的。
她捏了捏,然后又撕开,里面只有薄薄两个存储卡,其他就什么都没有。
“来一杯拿铁。”青梨对侍应生说,然后晃了晃指间的香烟,“有火机吗?”
她得到了一杯咖啡和一个金属打火机。
从口袋里拿出辛哥塔知道她会抽烟后送她的,但她一次都没用过的都彭限量款打火机,点燃口中的香烟,吐了一口烟后,飞快地卸开后盖,拿出两片棉芯,把储存卡放进去,装好后盖后,烧掉了多余的棉芯和那个纸糊的信封。
喝完咖啡后,她揣着东西离开了咖啡馆。
百米开外的一个角落,西极看着她上了摩托车后,也进了咖啡店,几分钟后出来给岳峙打电话,“的确是有一家咖啡厅,她上半年打电话预约过一次,不过人没来。”
“我给侍应生塞了些钱他就什么都说了,齐玉雨死前一天的晚上来过,给他看了青梨的照片,托他给青梨递东西,是个小信封,他摸过,里面装着两枚存储卡一类的东西,因为信封被粘住了,只能撕开,所以他并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青梨问他要了咖啡和打火机,拿了东西后就离开了。”
岳峙大半天都没有说话,西极就默默地等着。
“昨晚你们聚会她去了吗?”良久,岳峙突然问。
“去了。”西极有些不耐,“你还怕她闷坏了搞这一出,托莉莉大老远寄那些个不值钱的食物,你先想想现在怎么办,要我直接去抢回来吗?”
岳峙叹息了一声,“不用了,就这样吧,我大概能猜到那两个存储卡里是什么内容,她知道……就知道了吧,如果她来质问我,我会解释的,硬抢也不过只会让她离我更远罢了。”
其他的,也没有什么青梨不能知道的了。
“盯着她,别让她乱跑就行。”岳峙道。
“知道了。”西极挂了电话离开了。
青梨拿着东西回了庄园,把那个装着齐玉雨遗物的打火机放在桌子上,看了好久,最后把东西扔进了抽屉了,和那个曾经定制的戒指一起,暂时封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