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簸箩里找来剪刀,“修一下枝更好看…”
风又把门关上了半扇,他迅速打开,“我再出去装点净水。”
回来时带了抹布,“你的窗台有点脏。”
擦完出去洗帕子和手,给她倒了热茶,剥了橘子,“吃点水果好受些。”
焦侃云坐在熏笼边,支颐膝上,看他好一阵忙活,都是些琐碎小事,但他生得俊美高大,做起来赏心悦目,她笑了下,“侯爷,你的眼里一直这么有活儿吗?”
着意的忙上忙下,他已忙无可忙,站在窗边佯装看风景,闻言才转过身,一霎羞涩,“我自然是第一次伺候人。因为我要当你的对手里最殷勤的男人。”顿了顿,他挑眉,“我是吗?”
焦侃云摇头,“我也不知道。”因为她好像没有留意过旁人有多殷勤。
虞斯抿了抿唇,朝她走过去,蹲踞在她身前,刚好与她的视线齐平,“思晏在侯府不能出门,实在无聊,我打算搬回去陪她,以后你找我就到侯府…你要不要去侯府做客?我会十分殷勤。”
这是他第三次邀请,无论是环境还是神情,都比前两次更郑重,焦侃云无法再避谈,干脆地道:“不要。侯爷没听到堂下如何议论的?说我们当街搂搂抱抱…”
“那不是事实吗?你为了躲你爹,先出手抱我的。”虞斯眨眼笑道:“怎么你只对我复述一个搂搂抱抱?不是还说我俩亲上了吗?…你不敢说?还是不好意思说?你害羞呀?”
此刻已经掌握规律的焦侃云根本无惧如此撩拨,她觉得只要自己从容点破他羞耻在意之事,局势就会反转,当即冷呵一声,悠然笑道:“侯爷,你又大好了?”她反客为主,微微倾身凑上前,“我是怕‘亲’这个字,刺激到你,有意避开!”
虞斯狭眸,智者交锋,哪怕是情爱之事也能领悟对方手段,岂能看不明白她想虚张声势,惹他像方才一样自觉规避,他压了压气血,同样倾身,她若不退,就只好与他的面对面了。
她果然不退,虞斯笑了下,喉结滑了滑,酝酿了好一番才低声说道:“字而已,要刺激我还不够…”他垂眸,将视线落到她的嘴唇上,情不自禁地描摹了一圈,又抬眸,已然眉眼泛艳,心神荡漾。
焦侃云轻咬牙,感觉到耳梢传来热意,却不肯先露怯后退,脑子被昏胀感和满室的药气搅得乱如泥泞,唯有一个信念,赢过他,又往前靠了靠,几乎是抵在虞斯的鼻尖,风轻云淡地说,“那怎么够?”
虞斯微微睁大眼眸,她精致小巧的鼻子就在眼皮子底下,呼吸洒在他的唇上,他已经屏住了呼吸,在想自己今天漱口用的是什么味道的膏露来着?
她半晌没动,虞斯浑身热血沸腾,神思已有几分恍惚,痴迷地追着她的唇,凑近…凑近…
他居然不退?!焦侃云一惊,她是对虞斯的品行太有信心,以至于忽略了他是个十八岁的正常男人,此刻玩脱了,她不由得僵着脑袋往后挪移,想要先一步后撤认输,没成想,尚未大动时,虞斯那近在咫尺的嘴唇忽然下滑别开,好似发出了一声低喘,又似是舒了一口气——
他低头,如卸甲俯首的将军一般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一只手捋起她的一缕长发,放在唇畔,并未吻上,只轻轻地顿了顿,良久的平复后,抬眼看她,红着脸颊,勾唇一笑,“我的定力让我转告焦侃云…以后可以随便撩逗我耍着玩,无须担忧我会做出任何让你不悦的出格之事。”
说完,他再度屏了屏呼吸站起身,背过身去,不再看她,“药好了。”
焦侃云坐在原处,怔愣许久,面红耳赤。她垂眸去看那一缕长发,又看向虞斯,若非他靠近药罐时周身气流将水汽搅得混乱不堪,满室狂涌,她还真以为…他不为所动。如今见他确实是慌张的,她心底竟生出一抹得意。
他将药端来,用勺子捯饬,想帮她晾凉一些。
“侯爷,我赢了吗?”她故意问道。
虞斯搅动的手更快了些,低声道:“你根本输不了。”他压了一晚上的邪火,在北阖杀敌都不需要这么多内力,能赢才怪。
温热的药碗塞进她手里,她直接一饮而尽,虽怕苦,却知道越拖越苦,吃完后立刻吃糖,“三日后的七夕,也不知我能不能好。”她有意促狭,叹惋道:“若是好不了,只能躺着歇息,恐怕就要失约了呀侯爷。”
虞斯心中也颇为紧张,但她的身体重要,便低声说道:“那我来榻前侍奉,你会拒绝吗?”
口中的糖的确清甜得恰到好处,可以说是专程为焦侃云这张挑剔的嘴生的。
她想,自己本来不想接受虞斯的示好的,今夜生病,又接受了一番。若是他当真在自己病得神志不清时前来伺候……她忽然发笑,撑着发热发胀的脑袋,偏头看向虞斯,“侯爷,其实我是个很爱美色的人。”
虞斯挑眉,“所以你不接受我,是因为觉得我生得丑?”他有些拈酸,“哦,你觉得楼庭柘生得漂亮极了。”
焦侃云的脸颊红彤彤的,像醉了一般,险要合上沉重的眼皮,嘴里却还戏谑地说着,“侯爷,你说世上最美的人是谁?”
“明知故问。”虞斯毫不犹豫,羞涩地看向她,语气幽幽,“是你。”
焦侃云摇头,“是娘亲。”
虞斯见她的状态不太对劲,朝她走去,蹲踞在她身前守着,怕她一脑袋磕在熏笼上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