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话转了几道弯,委婉地表达,“你二人若能成好,我也算作媒人,自然乐见,但感情之事,大胆归大胆,开心归开心,还得要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我小妹是阖家上下所有人的宝贝疙瘩,岂有魏兄见过几面便轻易娶走的道理?魏兄若是心仪我家小妹,还要拿出将数十位郎君全都比下去的真心才好啊。”
魏疏狂踢了踢马肚,加快了速度,生怕自己没憋住笑太大声,“阮兄,原来你们还安排了数十位郎君和焦姑娘相看啊?一想到我有这么多对手要应付,实在是太难过了。焦府到了,我的马还要继续追星逐月,停不下来,便不作停留了。姑娘,保重。”
阮祁方古怪地望着远去的一人一马,勒马刹停,却不急着下,反问车内的焦侃云,“他到底是对你有意思,还是没有意思啊?怎么聊了一整晚,把我给聊糊涂了?小妹,你喜欢他吗?”
焦侃云与虞斯在黑暗中安静地对望着。虞斯满目委屈地盯着她,马上要走了,他很舍不得。
焦侃云却十足紧张,这都到门口了,他怎么走?从哪走?表哥就在车厢边,他还这么淡定?
虞斯倾身,犹豫着在她耳畔问:“喜欢吗?”
意味不明,不知问的谁。
她抬高声量,“表哥啊,他在河边等我,连放了数只河灯,分明时间充裕得很,却故意不更衣,想给我留下不太好的印象,也是告诉我,比起成家,他更追求立业,他那般勤勉,显然追星逐月才是他的目标。对我,自是没有情意的,也就无所谓我喜不喜欢了。”
阮祁方狐疑地“啊”了一声,“那你们今晚到底在聊什么?”
焦侃云抬眸看向虞斯,嫣然一笑,握住他的脖子,轻轻收捏,无声摆出口型:“侯爷,金玉堂见。”
虞斯被她捏得意乱情迷,车门边有响动,是阮祁方要为她开门,他的大掌直接按住了门,不准人进,焦侃云一愣,他却用另只大掌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用力收紧,而后极尽缠绵地喘息着,在她耳畔哭道:“不要,就现在…不要走。”
第66章 相思。
他的声音裹挟着情欲,听得焦侃云心怦意动,这是她挑惹起来的,她咬紧唇别过头。可她都到府邸门口了,如何能不走?她摇头失笑,微微动腕,想挣脱虞斯的桎梏,后者察觉后,便放开了她捏脖颈的手,可那只抵住门的手,依旧没有丝毫松懈。
门外阮祁方推拉皆试过,疑惑地“哎”了一声,“小妹?怎么抵住门?”
焦侃云急忙回答,“我在整理衣裙,表哥不要推了。”
阮祁方这才放弃唤侍卫撞门的想法,松手去一旁捋爱马的鬃毛,同她闲聊起来,“你这手劲挺大啊,我看你若是习武,也是个奇才。”
焦侃云哪有心思听他打趣,两人跪坐在门前,虞斯凑得很近,仍抑制不住地在她耳边喘息,她的耳朵红如滴血,心尖发痒,“你不要喘了…”这人分明可以运功调气,却执意不肯,她低声说道:“你待在这里,让我先出去,等会趁牵马的小厮不注意时离开吧。”
虞斯似叹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两下她的手背,焦侃云眉心一跳,耳畔的热气实在不容忽视,她有意别开,便仰起头问,“侯爷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说?”黑幕之中,她仍能感觉到眼前人浑身一滞,她挑眉,似有所悟,用鼻尖往前凑探,挨到了强有力地跳动着的脉搏才知,原是因她仰头的动作,将嘴唇比邻于他的侧颈,说话时热气都在挠着他颈间的痒。
虞斯任由被这样的姿势锁住,她的鼻尖正刮着他的脖子,他忍不住想偏头去厮磨,微微倾身些许,嘴唇便在他的颈间若即若离,仿若游走,他颤声回道:“我想你。”无可救药地想。
焦侃云退开,“就说这个?”有意让他因热气远离而产生一瞬失落,又笑着凑上去,续接上那股热气,“知道了,让开吧。”
这张弛有度的推拉,已教虞斯的心飘然不知在何处,欲望被他反复强摁、用力克制,压抑到极致,亟待寻到一个发泄口。好想抱一下她,满怀。他皱紧眉头,垂首落败,侧身让开。她再不走,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高大的身躯退让,府邸悬挂的灯笼透了更多昏光进来,焦侃云摸索着探到门,侧首看清虞斯的脸,原来他的眼神早就如狼似虎,紧紧攫着她剥夺,如同冰崖间扑食那一瞬散发出危险气息的雪狼。见她突然回头,他的喉结缓缓滑动了下,仿佛在问她:可以…吗?
焦侃云摇头,他抿唇无奈,她勾了勾手指,他运气附耳,她笑了一下,落下一句话,而后迅速退身离开车厢。仿佛是幻听一般,虞斯一边彷徨懵懂,一边却又心神俱震,回味咀嚼,沉浸其中。
极轻、极柔的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悠扬的尾音勾抓起了他的唇角,他握拳抵住唇,一时气息不稳,半晌不能再运转。她说的是——
“朝琅,继续想我。”
外间传来阮祁方幽怨的声音,“小妹,都十天了,你究竟喜欢哪样的郎君啊?表哥我实在是看不懂,你不是说自己喜欢英武俊美的吗?魏郎君多么符合你的要求,你喜爱游山玩水,他恰好随父亲平乱,去过许多地方,见识无数大好河山,这不是与你兴趣相投得很吗?你能为他解开心结,教他重拾信心,舍命为你保驾护航,怎的魏郎君舍你而去,你都不争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