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忍住多想了想，但过去这么多年，很多画面都模糊了，那些稍微清晰一点的记忆里，韩之随似乎又太有距离感，虽不至于让他抗拒，但至少不支持他在认出韩之随的第一时间就热络地叙旧。

当然，反正领导已经决定了，那以后就是同事，过去不重要，未来还有的是机会相处。

这么想着，他打开微信，给韩之随发消息。微信是第二次面试前加的，因为当时需要收集一些资料。

一段话打好了，发出去之前又读了一遍，胡翼燃想了想，还是删掉，打了电话。对面很快接起来，还是平铺直叙的一声——

“喂。”

“韩先生，”听对面嗯了声，胡翼燃顿了下通知道，“恭喜你通过了我们这边的面试环节，聘用通知和一系列入职资料下午会发到你的邮箱，请问什么时候有空来办入职呢？”

韩之随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谢谢，我随时都可以。”

“那明天上午？刚好你们部门出差的人都回来了。”

“好。”

“行，那明天上午九点半吧，还是我来接你，到时候直接带你去把门禁办了。”

“嗯。”

胡翼燃等了两秒，对面没有说什么，他也没主动问是否还有疑问：“好，那先这样吧，明天见。”

挂掉电话后，胡翼燃一口干掉纸杯里的咖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从落地窗往外看，楼下的车和人都很小，他忽然想起，刚才的电话里，他连个恭喜都没说。

算了……

“嗯？面试都通过啦？”

韩之随揣回手机，从母亲手里接过刚买的排骨：“对，明天去上班。”

付秋萍看起来很高兴：“他们办事速度很快啊，刚好，那再多买点儿菜，回去我多做点儿，给你庆祝庆祝。”

韩之随嘴角小幅度勾起，虽然看起来还是没太多表情：“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做点就够了。”

“诶，总归是件喜事，得高兴高兴。”

看母亲兴致勃勃快步往下一个摊位去，韩之随嗯了声：“好，那回去我来做吧。”

付秋萍正跟他讨论着买多大的萝卜合适，旁边有人打招呼：“这不是秋萍嘛，好久不见了啊。”

付秋萍愣了下，回头一看，眼里笑意也深了：“这不是孔姐嘛，有段时间没见了。”

韩之随拿过付秋萍手里的萝卜，又挑了两个装进袋子里给老板。付秋萍跟认识的老姐妹聊着家常，他就在旁边等着，看看有没有还需要买的。而话题很快就扯到他身上——

“……唉，享什么福啊，去给儿媳伺候月子了。”

付秋萍笑道：“你看看，嘴上这么说，心里高兴着呢吧？”

“那倒也是，好不容易盼到个孙孙，两家人都稀罕得很，诶，这是小随吧，我感觉好多年没见了。”

韩之随正选着香菜，闻言回头，看向那边点了下头。

“哎哟这小伙俊得嘞，”孔姐快人快语，“难得这个时间见着啊，以前都是过年了才能碰上一两次。”

付秋萍没往韩之随那边看，笑道：“小随回来工作了。”

孔姐明显有点惊讶：“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最近。”

有的话不便问深了，孔姐笑了两声：“也好，你们一家人待一块儿的时间多了。”

“是啊。”

“诶，话说小随这次回来工作，是不是感情上也稳定了？没有的话我给介绍介绍呗，你们之前都说不着急，现在也该谋划谋划了吧。”

“这个啊……”

“……”

等韩之随买好几包调味料，孔姐也走了，付秋萍望着双手都拎了袋子的儿子：“走吧，回家做饭了。”

周五，工作日的最后一天，写字楼里的空气都可见的轻松了点。

胡翼燃连打了两个哈欠，心说昨晚不该撑着非要把那部电影看完，中午还是得找个地方补补觉。

“诶，怎么回事，消极怠工啊。”

胡翼燃头都没回，对着玻璃整理领口：“我每天都这样，那天天都是消极怠工了。”

杨瑜昊一脸揶揄打趣他：“这么困，昨晚干嘛去了？”

胡翼燃忽然挂上柔和的微笑：“鉴赏影视作品去了。”

杨瑜昊惊讶地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番后逐渐露出了然的表情，凑近了小声说：“怎么？有好东西不跟兄弟分享？”

胡翼燃故作诧异：“你不是要对你女朋友忠诚不二吗？”

杨瑜昊看他这表情，很熟稔地装傻：“啊？我怎么就不忠诚了？让你推荐下最近好看的电影电视剧怎么了？”

胡翼燃默默看着他，两个人对视片刻，没忍住笑了很久。

“话说今天要新来个哥们儿？”

“对。”

“就之前说的那个大帅哥？”

“嗯。”

“啧啧，我都能想象咱们公司女同事们得多高兴了，至少接下来半个月化妆都能积极不少。”

“应该……不至于吧。”

“话说哪个口子的？”

胡翼燃分了下神，顿了顿才回：“搞研发的。”

“哦——”

不等杨瑜昊一个长音拖完说别的，胡翼燃清了清嗓子：“差不多了，我去接人。”

“诶，中午带着过来一起吃饭呗，让咱们近距离看看——”

胡翼燃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随后消失在拐角。

门口的保安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看到胡翼燃过来还主动打了招呼。

“又接人啊。”

“是啊。”

保安背着手看他：“你这个工作是每个月必须招多少人？”

胡翼燃想起最近自己下来接人的频率是比上个月多，耐心解释：“看情况吧，有需要肯定得招，但就那么多岗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