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莫哲篇(184)+番外
扶暄笑着看他,“真的要说?说了你更加不懂哦!”
文父嗤笑:“你说了我还会不懂?笑话!”
“好吧……”照实说吧,扶暄解释:“第一次,哥哥放了东西就坐立不安,我先前说过‘鸡’,是为变数,时值仲春,这三个条件合起来是巽卦,所以我知道哥哥放的是绳子;第二次哥哥在摇头,面西北,是乾卦,所以是铜钱;第三次哥哥很吃惊,摸着肚子,我本不能确定是何物,可是却看见一个孕妇走过去,那就不会错了,是坤卦,布!”
文父和各位星君全部傻眼,四下看,果然看到一个孕妇走进茶馆后堂,可是……她跟杯子里放的东西有什么关联!?
文父几乎僵住,连扭扭身子都觉得会被扶暄看出什么来。
扶暄道:“术数中,万物皆有联系,错或者对,只因我推算的准确度罢了。”
文父叹气——还真的听不懂……
扶苏回来,看到文父死黑死黑的脸色十分不解,可是那一小碗凉糕让扶暄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他哪里还记得去问文父?
星君为正,为天,为上,以毕宿之名发誓,断然不能违背。
文父听到扶暄的条件,差点没吐血,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坤龙借给扶暄两个手下——木精之游光,金精之清明。
计划进行顺利,夜明被施以法,幻化做扶暄,坤龙和文父做掩护,防止扶苏和蒋薇发觉,文父万般劝解无用,只能眼看着坤龙把扶暄送到漠北去,身边只带着游光、清明和只大老虎。
龙台村林茂,山中有金矿,扶暄早已知道,坤龙长居龙台,所以龙台一定有木金这两个五行之精,借走,也许龙台就此绝了金脉,荒了林地,不过一听是要去找毕宿,坤龙二话不说就叫来了两只妖精。
它们还不能化形,灵珠都尚未成形,扶暄体内灵气充盈,便干脆让它们附在自己身上,于是扶暄细滑的小腿肌肤上,有了一个藤绕金钩的纹身,他自己再服用玉粉,防止体内灵气被看出来。一番准备,全部瞒着扶苏,若是有命回来,再去认错。
舍不得这个家,可是更舍不得毕.月乌。
仗着一身占候、术数的本事,扶暄骑着大老虎避开了匈奴人,算准了位置,找到了匈奴王廷——狼居胥山。
他早已脱了汉人服饰,换了月氏国打扮,汉人虽然还没见过月氏人,可是扶暄知道——匈奴人见过。
昴宿剩下的三星并未见过他,他发色眸色又与汉人稍许有异,做此打扮最是妥当。
而出现的日子,扶暄也选得很好。
时望月,即满月,扶暄找准了能够看见匈奴王廷那些绵延的帐篷顶的一个山丘背面,安静地靠在大老虎温暖的肚子上,抬头看着那只银盘,宛如木雕。
远处牛羊的叫声渐渐低了,奔行的马蹄声也消散,匈奴是游牧民族,比之文化源远流长的汉土来说,他的百姓生活简单许多,月到中天,除了巡逻骑哨,整个王廷几乎都沉入酣眠中。
银河浩瀚,扶暄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初亏,才宛然一笑。
没算错,今日月食。
这一年,才二十岁的张衡还没能发现月食的秘密,从汉人到匈奴人,都把月食看做“天狗食月”,视作妖异灾劫。
果然,初亏才开始,原本沉静的匈奴人马上喧闹起来,惊叫逃窜,连军队都集结起来,扶暄看得好笑,耐心地坐着等,现在还太早。
要接近匈奴单于伊稚斜,他只能想出这一个办法来,只有接近了伊稚斜,才有以后的机会,还要耐心再等下去。
他不缺耐心。
初亏阶段过去,月之西渐渐消失不见,匈奴人的紧张恐慌也达到最高,不过,军队起了作用,大呼小叫四处奔跑的居然都被射杀了,伊稚斜的冷酷,扶暄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而不是来自书本。
食既过。
食甚,月亮还剩个边,光辉不在,扶暄拍了拍大老虎,在凄厉的寒风中,向匈奴王廷而去。
匈奴人的祭坛很好找,那里高高地立着一根象征昆仑神的柱子,只是要避开到处抓人砍人的骑兵费了些力气,月食一个时辰,扶暄用了半个时辰走走停停计算前进方向。
幸亏,他没学出师的占候因为他的谨慎而没出错,每次都险险避开匈奴骑兵,到月生光时,他顺利到了祭坛前。
跟着,复圆,月食的顺序逐一进行,到了最后,当月亮完全跳出阴影时,乘着所有匈奴人都望着月亮高声欢呼的时机,扶暄大摇大摆上了祭坛,等匈奴人从天上拉回视线,就见到高高的祭坛之上,站着一个有老虎守护的小小少年——
第114章 竟然会碰上这种事
不出意外,扶暄很快见到了匈奴单于——伊稚斜。
这个残暴出名,冷血不输汉武帝刘彻的匈奴人形象很吓人,须发皆张,鼻子阔大头顶光亮,眉毛形似两把刀,目光一扫过来,就像千斤压顶,沉甸甸令人生畏。
要是一直注目他,扶暄也许站不直腿,与其说伊稚斜像王者,不如说他像初春觅食的熊,眼中满含侵略与狂暴!
可是扶暄走进王帐后,注意的不是这个气势夺人的单于,而是大咧咧坐在单于右边,身穿白色皮长袍,耳悬骨环的一个人。
不能开口说话,会被听出汉人口音,扶暄装着哑巴,只是定定地,无法挪开眼睛地看着那个人。
没有凭据,没有解释,他就是知道,这个人,就是夺走了月乌的阳鸣!
以匈奴人的长相来说,阳鸣算是斯文的,眉横山峰,眼藏流星,颧骨高挺,脸颊上没有丝毫柔和的地方,尽是刚硬的线条纵横,却没有匈奴人的短粗相貌,无疑,身为天人,他是极其出类拔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