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曾经也说过这句话,但那时它只是受了一点点委屈。
乌遥嘴上不说,心里却把这颗球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这么多年,从没和它说过一句重话。
和傻狗不同,系统有自己的圈子和生活,有很多秘密不会跟乌遥说。
他能想象出柳行舟的喜怒哀乐,却脑补不出系统的所有反应。
所以梦境就在他的大脑里,翻找出了一段相对合适的记忆。
‘委屈程度不同,你的回答怎么可能和过去相同。’
乌遥望向系统,‘眼前的你不过是我梦见的,我以为你和我一同进入了游戏,你才会在这里。’
‘真正的你其实还留在梦境之外,还在外面锤我的脑袋,想把我和傻狗唤醒。’
谎言牌桌不会给玩家任何提示,从始至终都没人明确地告诉玩家,游戏开始了。
游戏绝对公平。
世界充满谎言。
从世界启动的瞬间,谎言牌桌就撒下了弥天大谎。
父母被骗了,乌遥和柳行舟也被骗了。
谁先从梦中挣脱,谁就是赢家。
谁沉浸于梦魇,谁就在梦中死亡。
这才是游戏真正的规则。
————
怀表第三次转动,寝室亮起明亮的灯光。
乌遥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和柳行舟一起围观‘他们’的死亡。
此时他脑海中一片死寂。
在他结束逼问后,系统连同它的小房子一起消失了。
乌遥隐隐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头痛。
看来现实世界里,系统真的在嗷嗷叫着砸他的脑仁。
和上一次的拿首好戏相比,这一次乌遥死得体面多了。
他和柳行舟意外分开,落单后被怪物围攻致死。
来晚一步的巨型仓鼠悲痛欲绝,杀死所有怪物后自杀了。
两人的血液,再次染红了怀表。
【是真的!】
【是真的!】
一行行血字在尸体旁浮现。
乌遥啧了一声,捧起手中的金丝熊,“你不会也是假的吧?”
柳行舟抱住他的手指,“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我’死了‘你’就自杀,这也太怪了。”
柳行舟反问他哪里怪。
乌遥卡壳了。
思考半晌,找出一个还算合理的答案,“我……我死了就死了,不影响你好好活着。”
“影响的。”
柳行舟吻了吻他的指尖。
“你看,这就说明我是真的。小遥,你在我心中胜过世间的一切,包括我自己。”
“你总是说你好了解我,可我真的很想让你明白,你有多么重要,我有多么爱你。”
第93章 第四个世界(12)
随着乌遥触碰血泊中的怀表,眼前的画面也消失不见,房间再次一片漆黑。
他又获得了一段死亡录像。
没有系统在耳边叫唤,还真不适应。
柳行舟思考的时候,手很不老实。
乌遥注意到他时,金丝熊已经给他编了七.八个小小的麻花辫。
乌遥抬手摸摸头发。
坐在头顶的柳行舟以为要摸他,主动凑过去蹭了蹭。
很软很好摸。
乌遥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抓着仓鼠来回把玩。
柳行舟问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乌遥说等十点之后再行动,他要看看那些保安的变化。
柳行舟抱住他的手指,“周围的环境一直没有变,看来并不是你意识到这是梦境,就能从梦里醒来。”
“我记得我们在‘一枕黄粱’世界里,是靠着剥夺诺亚的权力,才从休眠仓中苏醒的。”
柳行舟凝眉沉思,小爪子无意识敲打着乌遥的手背。
“既然谎言牌桌融合了你的记忆,A市大里会不会也隐藏着一个人工智能?”
乌遥沉默半晌,“可能性有,但不大。它是融合不是照搬,造梦这种事鬼怪也做得到,不一定非要用人工智能,太突兀了。”
“现在需要弄清的一点,是我和黑心统是共用一个梦境,还是分别处在两个互不相通的梦境中。”
柳行舟豆豆眼一亮,秒懂他的意思。
如果是共用梦境,世界就不仅仅融合了乌遥一个人的记忆,游戏设定会更加复杂。
相对的,他们也有机会直接在梦境里杀死黑心统。
如果是独立的,他们就要抢在7933之前,找到醒来的办法。
乌遥还在沉思,金丝熊就举起了手。
“卧底期间我给它当了很久的心腹,几乎了解它的一切。只要这里有它存在的痕迹,我就发现得了。”
乌遥望着他欲言又止。
柳行舟迟疑地放下手,“怎么了?”
想取得黑.老大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傻狗或许也和他一样,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
他是不是也没有那么光明正义,心里也藏着许多愧疚。
他们之间的差距,是不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
乌遥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不想撕开爱人的伤疤,只为了证明自己没那么难堪。
柳行舟似乎猜到了什么,亲吻着他的指尖,让他不要自卑。
“你的过去我都看在眼里,我可以证明你是无辜的,你拯救过很多人。”
乌遥一愣,“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卧底期间见过你,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了。”
“见过……”
乌遥嘟囔几声,缓缓眯起眼睛,“等等,有那么四五个世界,总有一个傻大个在我眼前乱晃。”
柳行舟期待地指着自己。
“就是你偷偷爬上房梁给我送饭,贼头贼脑偷感十足,被我当成了刺客。我值班的时候给我送驱蚊水,也不好好说明白,变态似的尾随我一路。我要死了,你去跟老大求情,最后跟我一起被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