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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异研会后院的房间里。

从沈暖离开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多鱼，突然有了动静。

她望向窗外：“我要吃煎蛋。”

“有人吗？来人啊……”

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人也终于从床上坐起身，拖动着链条靠近窗子：“快来人，我要吃煎蛋！”

片刻后，冉志端着两面金黄的煎蛋过来。

多鱼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要吃这样的，我要吃三分熟的煎蛋。”

冉志：“？？？”

冉志：“三分熟？”

那不就是没熟的吗？

“嗯，三分熟。”多鱼目光坚定，甚至还开起了美食讲解：“生鸡蛋，在烧热的油锅里翻个面，就马上盛出来……”

冉志嘴角抽了下，还真是生鸡蛋。

“行吧，你等会儿。”

唐夫人拜托过他，多鱼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过分，求他尽量满足多鱼。

不过是想吃几个煎蛋而已，没什么好拒绝的。

去到厨房，按照要求煎了几个‘三分熟’的煎蛋回来。

多鱼道了声谢，接过餐盘，直接手拿着吃了起来。

一口咬下去，除了表面凝固的一层，底下都还是蛋液，味道有点腥。

可多鱼却吃的很满足。

当初她还没被老妖婆丢掉，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那全都是没有的。

小小的年纪，就要帮着妈妈一起干活。

吃的东西，也都是爸爸和奶奶吃剩的残羹冷饭。

妈妈护不住她，甚至在奶奶一次次要把她扔掉的威胁中，不敢护她。

她被养的面黄肌瘦，严重的营养不良。

妈妈没办法，只能趁家里没人的时候，或者是做饭的时候，偷偷给她煎几个鸡蛋补补身体。

怕被奶奶发现，鸡蛋也不敢煎熟。

就像这样，草草在锅里翻了个面，就赶紧拿给她吃。

一个又一个煎蛋下肚，多鱼吃到再也吃不下了，才停下。

弥漫着水汽的视线变得模糊，她难耐的吸了吸鼻子。

或许，妈妈也是很爱她的……吧。

把餐盘还给冉志，木着脸回到床上，一言不发的扯过被子蒙住头躺下。

冉志：“……”

冉志无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当天夜里，已经‘查过房’躺床上准备休息的冉志，莫名觉得心里不踏实。

略微迟疑后，重新穿上衣服，去到后院儿检查。

只见多鱼躺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手里紧紧拽着一块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

上面血水写了一句话：「唐糖，别去那个地方，很危险！」

冉志忙喊了人过来急救，然而，魂魄都已经不在了，哪里还能救得回来。

消息传到唐家，沈暖什么都没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茶饭不思。

最后还是唐糖敲开了房门。

小奶团子推着比自己还高出一头的餐车进去：“妈妈，糖宝拿了很好吃很好吃的粥哦。”

“谢谢宝宝，妈妈现在还不饿。”沈暖牵强的扯了下嘴角。

将自己面前的团子抱进怀里，泪水顺着脸颊，落在唐糖的脖子上。

“妈妈不难过，糖宝会一直陪着妈妈的，一直一直陪着妈妈……”

小奶音说不出的治愈，沈暖心里熨帖极了。

那难言的悲伤，似乎也淡化了许多。

苦笑着低声问道：“宝宝，她……她还能投胎转世吗？”

“能的。”唐糖点点头。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投成什么了。

第988章 死了还要加班

唐糖后面的话没说。

沈暖也没有细问。

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是能猜到的。

母女俩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陪伴着彼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暖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把小奶团子从怀里拉出来，抱着放在自己腿上：“她说那个地方很危险，宝宝还要去吗？”

唐糖抿了抿嘴唇，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关系，宝宝不用担心妈妈，宝宝想去吗？”她温柔的询问道。

唐糖点头：“糖宝要去的。”

“会很危险。”沈暖提醒。

唐糖：“糖宝知道。”

小奶团子抬起头，迎上沈暖的视线：“就是因为很危险，糖宝才要去。”

“糖宝知道爸爸妈妈和哥哥们都很担心糖宝，可是，世界上不是只有糖宝一个小朋友，也不是只有糖宝有家人。”

“那个东西很危险，如果没有人去处理，那个东西会害很多很多人的。”

“到时候，就会有很多很多像糖宝一样的孩子，失去爸爸妈妈，失去家人。”

“有很多爸爸妈妈，失去孩子……”

小小的人儿，漂亮的像橱窗里，精心打扮过的玩偶一般的孩子。

说出来的话，眉宇间的认真坚定，竟让人不敢轻视。

甚至，心底生出一丝敬意。

沈暖愣愣的：“有危险，意味着会受伤，甚至……可能会死。”

“嗯。”

唐糖点头：“糖宝知道的。”

“可是，如果每个人都因为害怕死掉，就什么都不去做。谁去揍那些坏东西呢？谁去保护那些无辜的人呢。”

小奶团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沈暖。

沈暖答不出来。

身为母亲，她私心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平安喜乐。

用自己的命去交换，也可以。

如果自己孩子的安危，和别人孩子的安危，放在同一天秤上。

她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的孩子。

哪怕往后余生，都要活在无穷无尽的自责愧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