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292)
来贺寿的东林国使臣得知姬贵妃暴亡的原因,气极,逮着接待大臣怒斥一顿,连贺礼都没拿出来就回国了。
文康听了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落月继续禀报。
辰时,赴宗庙祭祀先祖。巳时,在端明殿接受朝贺,并设宴款待各国使臣和文武重臣,受到赐宴的有:卫国太子,薛国大王子,留国丞相,北骁国的使臣是摄政王幼子秦寿……
听到秦寿的名字,昭华手一抖,手里的梳子落在地上。文康看了他一眼,他很平静地拣起梳子继续,落月继续念与宴名单。
早膳在外间摆好,皇帝要参加宴会,不想再用早膳,只吩咐昭华:“御膳给你用,然后呆在寝宫里,把鱼喂好。”
昭华怔怔的,好象神游天外,文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带着侍从离去。
待他走后,昭华在华丽的殿堂呆立良久,早饭也不想吃,回到库房院,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秦寿这个名字,又打开了被他有意尘封的记忆,那可怕的凌/虐,沉重的屈辱,让他痛得差点咬断舌根的难以忍受的痛苦,再一次如洪涛将他吞没,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能将迫害自己的人食肉寝皮。
双拳紧握,指甲插入肉里,手心的疼痛让昭华从冲天恨意中清醒。
事情已经过去,只是沉浸于仇恨中也没用。不如,利用这次机会……
得好好想一想……
昨夜那场发泄般的欢爱,着实让他疲惫之极,想着想着,办法还没想出来就困得闭上眼睛。
梦里总是不安稳,那恶毒的人把他强行拉上车子,迫不及待开始了凌虐,长针刺遍他的全身,又刺他的敏感□,他痛得快晕过去,却又喊不出来。恍惚中,好象一种轻柔冰凉的触感在身上游走,万分小心,仿佛无比珍惜疼爱,渐渐消去了身上的剧痛,好象有谁在温柔的唤他,试图把他拉出可怕黑暗的深渊。
昭华睁开眼睛,眼前是文康担忧的脸庞。
“你又做恶梦了。”文康用袖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昭华才发现自己全身衣裳都湿透了,整个人也似虚脱一样,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脑袋也晕晕的。
“你总是做恶梦,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你还是忘不了,还是这么痛苦。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淡忘这事,不再痛苦?你说啊,要我做什么你才能原谅?”
文康的眼睛也盛满痛苦和悲伤,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觉,难道做过的事,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再挽回了吗?
昭华没听清他的话,眨眨眼,发现那场可怕的强/暴只是一场梦,梦醒过后留在记忆中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当初被文康强行侵犯时,他只觉得屈辱和痛苦,倒不觉得恶心,也没有多大恨意。但是被文康硬是捆了送给秦寿侵犯时,恨意那样强烈,可是奇怪的是,最恨的是文康,倒不是那个姓秦的。当时恨不得一刀刀割了文康的肉,如今对他的恨意消减了,被恨意掩盖的痛苦愈发强烈起来。
他不想忆起那可怕的一晚,有意忘却,可是在明白文康的心意后,又有意忆起,让这种刺骨的法子让自己有些柔软的心重新变得冷硬起来。
有些事,无论事后做什么补救,发生的毕竟是已经发生了,伤害毕竟已经造成了,补偿又有什么意义呢?
文康见他也不说话,一双黑眸里流动着痛苦和悲伤让人看不下去。
吻了吻他的眼睛,道:“只要你能放下此事,不再痛苦,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别再想了,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昭华好象听懂了,眼睛开始恢复以往的淡然和坚定,很从容地问:“陛下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宴会上吗?”
“放心不下你,所以中途离席过来看看你。”
“谢陛下关怀。”昭华犹豫了一下开口,“要奴才去伺候宴会吗?”
“不用。”文康有些不痛快,生硬的拒绝,“你累了就休息,闷了就自己找事做做。”
昭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当晚,两人在龙床上相拥,文康如以前一样很温柔极小心地抚弄昭华,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判断他是否舒服,好象在伺候一个帝王,竭尽全力的讨好取悦。象对待最珍贵的玉器,没有激烈狂热的拥吻,只是轻轻抚摸,却让昭华心跳加剧。
最后,昭华舒服过后,任由文康抱着睡去,这次睡得还算安稳,没有半夜被恶梦惊醒。
第二天起来,昭华精神很好,在皇帝起床前就备好洗脸水,为他梳头戴冠穿衣,眼巴巴地看着他,再次要求带他到宴会上去。文康还是拒绝,看他有些失望的样子,放缓了口气,又道:“你不必到前面去,省得看到碍眼的人。就在这里喂喂鱼或是去花园里随便玩玩吧。”
昭华知道他说的是谁,正要说话,文康已经带着内侍们出了寝宫。
看着一群人渐渐离去,昭华跺了一下脚,只得回到寝殿,也不想用早饭,狠抓了一大把鱼食扔到鱼缸里,然后坐在皇帝的御案前写字。
写一张撕一张。
内侍小心谨慎地问:“公子你不用早饭……”
“不用你管。”昭华没好气地说,又支着头想了一会儿,问:“皇上的寿辰要多久结束?”
“一般情况下,皇上寿辰至少庆贺三天,今年不是整生日就从简了。”
“这么说,今天是最后一天?”
“是。”内侍回答,“今天的宴会为使臣送行,来贺寿的使臣们就回去了。”
昭华呆住了:“这么说北骁国的秦大夫也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