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55)+番外
他喃喃的说道,‘我明白的。’
就算起先不明白,如今也明白了。
吉祥又满脸歉然的说道,‘这些话原本也不该我说,我只是...’
他不忍听她说完,便有意问了一句,‘衡山君该是极厉害才对罢?’
吉祥诧异的点了点头。
他犹豫了片刻,便说出了他的不解之处。
既然衡山君这样的厉害,怎麽连云墨留在他身上的法术都解不了?还害云墨要拿性命来换?
吉祥听他说完,便说,‘这也不奇怪。云墨的爹原本是龙女与麒麟之子,不被三界所见容,只去守山,衡山君也是勉强才制得住他。’
他这才恍然大悟,却又不免疑惑,问道,‘你怎麽知道?’
吉祥的神情似乎有些怅然,低声说道,‘当日龙女私嫁之事,在龙宫里也是无人不知的。’
他心里一片恍然,转念却又想道,原来她和如意却是水族。
吉祥明白过来她这是说漏了嘴,面上也是一片飞红,眼底就显出了央求之色来。
他轻轻的摆摆手,说,‘你也该知道他的心,他绝不在意的。......他若是能戒赌,也是要娶你的。’
吉祥眼圈微红,轻声说,‘我也不求这个。’
他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他的手...实在是对不住了,我...’
吉祥望著他苦笑了一下,说,‘不下猛药,是治不住他的,我没怪傅青的心狠。’
他一听这话,只当她心里还是怪傅青多事,也不好再说什麽,只是讪讪的说道,‘那...衡山君除了让阿墨守山,还说了什麽?’
《云墨》 17 (2)
吉祥细细的想了半天,才说,‘起先我听衡山君的意思,大约是想除掉他的,後来不知道怎麽改了主意,就放了他,还把公子的玉也一并给了他。’
他听到最後心里才稍觉安慰,喃喃说道,‘他不过是个孩子,又懂事又听话,想来也不该有那种横祸。’
吉祥却叮嘱道,‘你还是该叫他多小心才是。我听姐妹们说,这人是极难对付的,性情又古怪,又不受天宫的拘束,可千万别再去招惹了。’
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想著云墨那天回来的模样,心口就一阵阵的乱跳。他只好安慰自己,云墨只要老实留在碧灵山,只怕也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可罗仙儿是亲身受了衡山君的手书,怕是没那麽容易拿住的,这其中再有什麽别的事,他却是不知道了。
吉祥又想起来什麽似的,抿嘴一笑,说道,‘对了,你和傅青的事,我听公子说了,依我看来,他也不是如何可恶的人,不过是性子急了一些,脾气倔强了些。’
他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他,害了他。’
吉祥笑了起来,说,‘怎麽会?他可没怪过你。前些日子他还跟我说...’
他愣愣的接道,‘什麽?’
吉祥抿著唇,忍笑著说道,‘他说,不出半月,你必然是要回来探他的。’
他心口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吉祥看他脸色不对,便识趣的说道,‘再不多说了,灶上还炖著汤呢。迟些我带些过去,你们也吃吃看。’
他怔怔忡忡的走了出去,看著傅青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他就站住了。
只看那人的背影,他就觉得一阵儿心酸。
这麽些年过去了,他心里总是想著这麽个人。夜里孤枕难眠的时候,不由得就想著这人,白日里空房寂寂,再没别的人,他也想著这个人。
在外这麽些年,他始终藏著那把木梳,视若珍宝一样。这个人在他心里,始终是明豔的,始终是犀利的,光辉夺目,不可替代。
他从来没为谁那麽著迷过,觉得除了娘亲和幼弟,这世上再没有别人能让他这样牵挂了。
傅青是他头一个想要的男子,他以为也是唯一的一个了。
直到他遇到了云墨。
直到他遇到了云墨,他才慢慢的明白了,原来象云墨那麽一个孩子似的人,会让他舍不得,会让他怕到心痛,会让他牵肠挂肚,会让他寝食难安,会妒嫉,会....
他想要忘掉云墨,拼了命想要忘记云墨,可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知道些云墨的事情,想著云墨到底过得好不好,到底还记不记得他。
傅青一个人静悄悄的坐在那里嗑著瓜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歪著脑袋,看著树梢。一阵儿清风吹了过来,篱笆下的野菊花微微的摇晃著,让他的心里堵得晃。
他心里一阵儿忐忑,就走上前去,试探般的叫著傅青,说,‘阿青...’
傅青叹了口气,也不回头看他,就说,‘你又想怎样?’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从前是我对你不起,我...’
他心里乱成了一团,也不知该怎麽才好。
傅青静了半晌,才说,‘你就只是想说对不起我麽?’
他憋了一口气,说,‘我想著...若是他能戒了,就替他和吉祥把婚事办了...你也过来,和我住在一处,好不好?’
傅青突然站了起来,猛的回头盯著他看。
他忍不住退了一步。
傅青恨恨的一掌拍在石桌上,对著他大骂道,‘难道她是个下人,就生来下贱吗?她喜欢那个畜生,是她自己的不是,可她非得伺候那混帐主子一辈子麽?!’
傅青气的眼睛都红了,他胸口突然一紧,便什麽都明白了。
他喃喃的说道,‘你还是怪我的,对不对?’
这人说的不是吉祥,说的是自己啊。
《云墨》 17 (3)
他喃喃的说道,‘你还是怪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