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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好细腰(299)

她用了惯着,善待这样的词。

小满是个简单的小姑子,她能想到的便是外在表现出来的。

冯蕴猜测,大概是并州城里温行溯痛击邓光的事情,让裴獗对温行溯另眼相看了吧。

她没有让人去告诉裴獗。

受了凉,感染风寒,用不着大惊小怪。

冯蕴吃了小满端来的汤药,又躺了片刻,就有消息传来。

并州之战全歼齐军精锐寇善部,除了论功行赏,裴獗还调整了七色军的人员和统领。

年纪轻轻的敖七,跟着朱呈打先锋的时候,被任命为副将,但那时候只是个说法,没有正式任命文书,这一次,裴獗当真让年仅十七岁的敖七,做了赤甲军的领兵将军……

他成了北雍军里最年轻的将军。

也是大晋王朝最年轻的将军。

不因他是裴獗的外甥,而是因他立下的军功。

另外便是韩、楚、胡三个叛将,在阵前被斩杀后,由三个副将,俞大明、佟克俭、南宫义擢升顶替。

最令人意外的,便是裴獗将温行溯任命为橙鹤军领兵,让他统领橙鹤军残部,并重新组建橙鹤军……

温行溯那个破虔将军当初就是个称号,没有实际的领兵权。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裴獗的嫡系。

而且,裴獗考虑得十分周到。

因为温行溯是新晋将军,如果天降其他大营,会让土著不适。

橙鹤军在并州城被邓光打烂了,让温行溯来接任再合适不过,重新组建,温行溯可以培养自己信任的部下。

裴獗大气之名,名副其实了。

得到消息,大满和小满高兴得手舞足蹈。

“大郎君有了军职,往后女郎腰杆便可以挺得更直了。”

冯蕴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喉咙发痒又是一阵咳嗽,索性不说了,摆了摆手。

“下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要知道,替北雍军重组橙鹤,和大兄在并州城击杀北雍军叛军是不同的……

因此她担心的,不是裴獗不给,而是大兄不受。

第179章 忒煞情多

冯蕴这一病,就跟床杠上了。

她原以为风寒小感,吃几副药就好了,不料缠绵病榻五六天,身子仍是虚不受力,咳嗽不止,整个人都憔悴了下来。

她胡思乱想着,总怀疑是不是裴獗给她放毒了,这才弄得这么惨……

然而罪魁祸首这两天忙着收拾战后乱局,中途就回来看过她两次,有一次还是在她睡着了以后,冯蕴根本就抓不住他的人,遑论问责了。

但有一点。

除了大满和小满,人人都改口称她为“夫人”。

冯蕴觉得别扭。

她觉得裴獗应该纠正,把事实的真相公之于众,还她清白……虽然也没有多清白了,但如此默认那场婚礼有效,不是把她推上刀山火海吗?

李桑若都快疯掉了吧?

冯蕴想到滚入山崖的马车。

忽然又觉得,裴獗不回来见她,是不是知道幕后黑手是李桑若,故意避着她不肯正视?

裴狗害她不浅!

险些命丧在悬崖下。

不能坐以待毙。

冯蕴想了很多,但眼下困在病床,她什么也做不了。

-

敖七从大营过来,心里像坠了块石头似的,默默地走着,那双脚不知怎么的,就把他带到冯蕴居住的“春酲馆”。

这是以前温行溯的宅子。

回信州后,她便执意住在了这里。

敖七意识到自己不该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外。

锦衣美少年,眼望玉楼思靥笑,无限心事,难诉相思。

唉!

敖七气息微散,迟疑着低头转身,正要离开,背后传来轻笑。

“敖侍卫。”大满叫他。

敖七回头看一眼,大满又道:“该改口叫敖将军了。”

大满朝她福身,闹了敖七一个大红脸。

偷偷在女郎屋外打量,很不合时宜,很不体面。

他尴尬地道:“女郎身子可好些了?”

前天,敖七其实来瞧过冯蕴一次。

当时冯蕴刚服了药睡下,他坐了片刻就走了,没有吵醒她。

大满比小满晓事许多,一看敖七的表情,就笑了。

“女郎这会儿刚起身,敖侍卫进去就瞧见了。”

敖七想了想,“那劳烦姐姐替我通传。”

以前他做侍卫时,在冯蕴的房子里畅通无阻,想横着走就横着走,想竖着走就竖着走,不料短短时日,彼此身份都换了,他竟也变成了一個见冯蕴需要通传的人。

敖七很不甘愿。

在大营里,当阿舅让他做赤甲军统领时,敖七最初激动万分……

跟着阿舅出京上战场,图的不就是建功立业吗?

可此刻,他突然又有些懊恼。

女郎已为人妻,他建功立业又能有什么作为?

还不如回她身边,当一个快活的小侍卫……

少年郎的想法常常幼稚而荒唐,阿父阿母和阿舅都这么说他。

可敖七自己知道,不是少年兴起突生的暧昧,是持续了这么久这么久的爱慕,不是一时的,是他想了千遍万遍的……

如果他仍是阿舅的姬妾,敖七拼着不要脸,也要去求来。

可他没有料到,阿舅娶了她。

明媒正娶,那便是他的舅母了……

这两天,他跟叶闯喝了三顿酒,叶闯劝他放下,劝他跟自己和解,敖七也这么劝自己。

酒后,他在叶闯面前痛哭流涕,像个三岁的小儿,赌咒发誓说,再也不想她了,再也不爱了。

可酒醉后的梦里,还是她。

酒醒后的清明意识里,仍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