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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好细腰(308)

她哭,是因为萧呈。

在萧榕心里,神祇一样的皇兄,没有因为她在敌营有任何的表态,甚至几次遣使来谈都没有说及她半個字……

“以前我都告诉自己,皇兄有皇兄的为难,皇兄不仅仅是我的皇兄,他还是大齐的皇帝,要为大齐子民着想,我是明白他的……”

“可眼下两国都和议了,皇兄仍是只字片语都没有,就好似忘了他还有个妹妹……”

萧榕嘴巴一撇,泪流满面。

“皇兄心里没有我。”

“他心里没我……”

看小公主哭得梨花带雨,冯蕴脸上没什么表情,“两国和议,不代表敌对关系解除。何况,还没有开议呢。”

尽管冯蕴也觉得萧呈的反应有些异样。

但她向来不会以好意来猜测萧呈。

自然要借机给他和冯莹上眼药。

“你兄长本就是面热心冷的人,你以为的好,是没有涉及到他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一旦涉及利益,亲妹妹在他心里能占多大分量?”

冯蕴说罢又冷笑一声,看着萧榕那一副心寒的样子,淡淡地道:

“更何况,你兄长如今娶了小嫂嫂,自然跟以前不一样,你的小嫂嫂在背地里,会不会吹些什么耳旁风,谁又知道呢?”

萧榕登时热血冲脑,梗着脖子看她。

“阿莹不会说我坏话的。”

冯蕴哦声,看着她红肿的双眼,笑着转身。

“那你继续哭吧。”

冯蕴说走就走,不给她留半点思考和反驳的机会。

萧榕本就伤心,看到她冷漠无情的背影,哭得更厉害了。

“冯氏阿蕴,你是错的。”

-

冯蕴差人回了一趟花溪村。

很快,邢丙便亲自领着邢大郎、葛氏兄弟几个部曲,以及涂家坞堡当初帮他们修农具坊的几个工匠来了信州。

安渡和信州一水之隔,两地约莫百余里,也就一日路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达春酲馆,看到冯蕴便激动起来。

“女郎。俺又见到你了。”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

主仆相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邢丙将邢大郎推上来。

“快将账目给女郎过目。”

邢大郎在长门做副总管,早就把胆量练出来了,羞涩的一笑,朝冯蕴行了一礼,又嗔怪地看他阿父。

“女郎见到我等定有吩咐,不急这一时。”

邢丙看冯蕴只是笑,没有反驳大郎的说法,嘿嘿挠着头,也跟着笑。

“楼总管原本也要来的,但庄子里事情多,他走不开,还差点为此哭鼻子……”

阿楼本就是个软糯的性子。

是让冯蕴硬生生培养成总管的。

她笑了一下,问了问庄子里的情况。

邢丙都一一作答,然后道:“我晚点便要回去,大郎和葛家兄弟几个就留下,照应女郎。”

冯蕴没有拒绝。

这是她自己的部曲,是她可以随便支配的人,这跟叶闯他们的性质还是不同的。

“替我转告阿楼,这阵子辛苦了。你们做得都很好。”

邢丙跟邢大郎对视一眼,父子俩齐齐傻乐。

冯蕴没有急着看账本,而是去看邢丙带来的牛车,上面堆满了从庄子里带来的东西,吃的,用的,还有邻居汪嫂子和姚大夫送的药品。

最让冯蕴喜欢的是,还有自家庄子里采摘的新鲜菜蔬。

她看得很满足。

邢丙在旁道:“韩阿婆让小人带的,小人说信州什么都有,阿婆却害怕女郎吃苦,非得让小人带上……”

冯蕴问:“阿婆如何?”

邢大郎接嘴道:“阿婆本也想跟着来的,可入冬她腿脚的毛病就犯了,须得隔三岔五让姚大夫艾灸,我们便没有带她来,对了,阿婆还给女郎做了冬衣……”

他笑嘻嘻地说着,就要去搬车上的箱子。

箱子刚挪开,一颗脑袋就露了出来。

众人愣住。

鳌崽蹲在木箱后面的角落里,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大睁着,看着冯蕴,目光里隐隐可见委屈。

“崽?”冯蕴笑容明朗起来,一把将鳌崽抱过来,亲了又亲,“冻坏了吧?怎么躺在这里?想姐姐了吗?”

她又望向邢丙。

“鳌崽偷偷跟来的?”

邢丙也不知情,诧异地看着身边的人,“鳌崽何时上车的?”

大家都摇头。

冯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没事,来了就来了,正巧我也想崽崽了。”

她搂着只猫儿样的小东西,顺着它的背毛,这一刻无比圆满。鳌崽钻入她的怀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像是示威又像是撒娇,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你上山找爹娘了,原来最想念的还是姐姐呀……”冯蕴旁若无人地跟鳌崽说话。

身边的人,都陪着她笑。

冯蕴突地又抬头,“你们大老远赶过来,还没有用饭吧?”

冯蕴让大满下去安排伙食,又带着人回屋,让小满送了个手炉来,放在腿上。

鳌崽钻过来便暖和和地霸占了手炉,然后舒服地趴着,安静下来。

冯蕴脸上挂着笑,看了邢大郎的账簿,粗略的指点了几句,便让他拿走了。

一看心情就很是愉悦。

等众人用过饭,她才把涂家坞堡的老匠人丛文田叫过来,商讨修建和议馆的事情。

两人是老熟人了,说起正事很好沟通。

丛文田的祖父,便是涂家坞堡主体布局和房屋的设计者,他对修房造屋也颇有心得。涉及两国和谈的大事,丛文田很慎重。

“得到女郎的消息,丛某便开始思量了。在来的车上构思了一张草图,请女郎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