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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好细腰(677)

他不是要等到有机可乘的那一天。

而是总想创造可乘之机……

奈何这个冯十二,看似从不把裴獗和他们的婚姻当回事,可论真起来,除了裴獗,谁又能上得她的榻,一亲芳泽?

淳于焰想得有点多,盐煎鸡翅吃得没滋没味的。

临走前,厚着脸皮提要求。

“也给我包几个,我拿回去宵夜。”

冯蕴瞥他一眼,示意小满去拿。

这是一道她刚照着菜谱试出来的新菜,淳于焰吃着喜欢也是正常的。

她不至于舍不得几只鸡翅……

“娘子,大王回来了。”

环儿撩帘子进来,喜滋滋地告诉冯蕴。

冯蕴嗯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跟着环儿便出门去了。

淳于焰转身,视线顺着冯蕴的身影转动。

然而,她压根儿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她根本就忘了,他淳于焰还在这里。

在这里讨鸡翅!

淳于焰哼笑,牙根痒痒。

他跟着撩帘子出去,一眼就看到庭院里的夫妻二人。

裴獗牵着马缰绳,在抚摸那匹踏雪的脸,钱三牛拎了一个水桶到面前,踏雪好似渴极了,低头便饮用起来。

冯蕴蹲身在看踏雪喝水,满脸微笑,眼窝里仿佛都盛出了风情……

他二人不说话。

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

可淳于焰站在台阶上观看,竟无端发现,他们所在的世界,自己无法插足。

马喝水有什么可看的?

冯十二却看得那样专注。

而裴獗也可以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冯蕴看马喝水的模样……

淳于焰目光里几乎要伸出钩子来。

被忽略得彻底,他不甘寂寞,轻咳一声。

专心侍候着马喝水的两个人,齐齐看了过来。

淳于焰微抬下巴,看着裴獗,行礼道:“妄之兄。”

裴獗朝他颔首,“世子。”

他不问什么,也没有多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淳于焰却觉得,务必让裴獗知道点什么,让他心里也犯堵才能爽快。

于是勾唇浅笑,轻描淡写地道:

“承蒙冯十二挽留,在贵府用了夜食。冯十二准备的那道菜……叫什么盐煎鸡翅的,肉质鲜美,非普通珍馐美馔可比。可惜,妄之兄回来得晚了,饭菜都凉了。”

冯蕴撩一下眉。

这话说得,好像是她特意为他准备的似的。

冯蕴没有反驳,余光扫向裴獗。

然而,裴獗的表情是没有表情。

“嗯。”他若有似无应一声,将马缰绳交到钱三牛手上,低头牵住冯蕴的手,径直往里走,经过淳于焰身侧,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示意一下,便擦肩而过。

不徐不疾,步履沉稳,浑身上下看不出半点醋意,更没有在意他半分……

这便是丈夫和奸夫的区别吧?

淳于焰瞪了冯蕴一眼,大步走了。

小满从灶房出来,拎着食盒愣了愣。

“世子,你要的鸡翅好了……这,这……是不要了吗?”

小满后面一句是自言自语。

声音未落,那个拂袖离去的云川世子又停下脚步。

“桑焦。”

桑焦应一声,讷讷地笑着走到小满的面前,弯腰接过食盒,道一声谢,朝自家主子追了过去。

回到云庄,看淳于焰没什么表情,桑焦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小声询问:“世子不爱吃鸡翅膀,这……要不就赏了我等吧?”

淳于焰嘶一声,半阖着眼回头。

“我为何发现,你和殷幼近来胆子变大了?”

桑焦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是世子宽宏,小人才敢如此说笑。”

“哼!”淳于焰冷冷地瞥着他,“说得很好,再说掌嘴吧。”

然后一把夺过桑焦手上的食盒,扬长而去。

-

长门。

夜灯如昼。

天早已黑透了,冯蕴和裴獗还在书房里,挑灯夜战。

木案上,摆着冯蕴就人工河渠的开凿章程,足有二十几页纸那么多,写得密密麻麻……

“我查阅典籍,眼下能想到的就这些。大王可拿去给都水台参考,看能不能给他们一些启发。”

冯蕴说得谦逊。

裴獗看她一眼,眸底幽深。

“他们尚不如你周全。”

说罢,他让纪佑把图纸呈上,摊开在冯蕴面前。

“这是都水台所绘。”

冯蕴没有想到他会把公务带回来,专程让自己过目。这样的看重,是前世今生都少有的。

她眉梢扬了扬,深深看裴獗一眼,展开图纸,仔细来看。

都水台专司水利,都水使者更是个中佼佼之人,这张图纸比冯蕴写画的那些,尺寸更为精密,测量数据也更为准确。

冯蕴嗔道:“明明他们就比我好。”

裴獗摇摇头,“蕴娘的好,在于章程简单、实用,周期更短,花费更少。”

冯蕴笑了一下。

她所计算出来的,只是花费本身,但都水台的章程里,要考虑的因素更多,涉及官场,她不便多说,只是含笑相对。

有裴獗不明白的细节,她才仔细解答。

二人从书房出来,已是三更。

仆女在前引路,打着灯笼。

冯蕴慢慢走着,脑子还在思考方案,一只大手忽地伸过来,握住她的手,以扶携的姿态,将她半揽入怀……

身后的仆从见状,全都垂下头去。

冯蕴看裴獗一眼,唇角微弯。

黏黏糊糊的,这人准没想好事。

回到屋子,冯蕴让仆女侍候洗漱,裴獗提着辟雍剑出门练功,等他大汗淋漓地回来,冯蕴已躺在榻上,抚摸着洗得香喷喷的鳌崽,看着书,几乎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