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偏执主角的反派黑月光(34)
午休的时候,教室里吵嚷得紧。高中的少年少女们似乎总有用也用不完的活力,下课后精神抖擞,稍微有点特别的事在他们眼里都是新鲜的,能讲个不停。
“你们安静点,”顾默晚从复习资料里抬头,“有人在睡觉。”
指的是趴在角落的闻映潮。
他似乎没什么心思讨论校外远足的事儿,一心一意地闷着头,做着午休该做的事——午睡。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吵到人了,”见是闻映潮,旁边的人松了口气,“他的能力不是和意识有关吗,只要不想听,就听不见我们说话吧?”
那人嘀咕道:“我看他睡得也挺死的。”
“还是小声点吧。”
顾默晚收起课本,摆在桌角:“因为我也要午睡了。”
“好的。”那几个人比了个“OK”。
闻映潮微不可察地动动肩膀。
他没有封闭感知,怕睡得太死,错过上课。
在自己的臂弯里,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每天都觉得疲惫,可是从很早之前开始,再也没有在午休睡着过。
闭上眼,就是被傀儡包围的惊魂一梦。
……回想起来,原来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
清晰如昨。
他闭着眼发呆,胳膊被压酸了,就换个姿势,不知趴了多久,闻映潮的桌角被人轻轻一叩。
是什么人不小心碰到了吗?
闻映潮开始胡思乱想。
直到午休结束的音乐声响起,他才慢慢装作刚醒的样子,揉着眼睛爬起来。
他的桌角,被放了一颗小小的薄荷糖。
是很便宜的那种。
上面贴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下午还有考试,提提神。”
笔迹十分眼熟,语气也很熟悉。但即便闻映潮不刻意去看内容,也能知道是谁给他的。
除了顾默晚,这个班没人会做这种事。
他笑了笑,撕开包装纸,把薄荷糖含进嘴里。
好甜,一点刺激味都没有。
他想,根本就不醒脑嘛。
这是谁的记忆?
闻映潮所有的意识蜷成一团,浸泡在水中,过了很久,才想到这个问题。
是原主的吗?
他的情绪是那样清晰,鲜活。几乎令闻映潮感同身受,他无法再说服自己是个旁观者,他看着一切,体味着一切。曾经作为“平常人”的喜怒哀乐漫入舌尖,又酸又涩。
事情是怎么变成那样的?闻映潮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最终会是那样的结局。
一个人成了疯子,终日被束缚在那道旧日泡影里,不敢与任何人讲,独自承受精神的巨大折磨。
另一个人长眠棺底,若非这场疑点重重的意识再生实验,或许永远都没有再见天日的时候。
好奇怪。
他现在应当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才是。眼前也的确伸手不见五指,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伸出手。
那些记忆是从哪里来的?
无人知晓的黑暗当中,哪怕只流逝了片刻的时间,也会被不断拉长、延伸,产生已死的错觉。
“到了,闻映潮,睁开眼。”
顾云疆的声音。
毫无预兆地闯进他极度安静的世界里。
这点声音微不足道,像耳边低低的窃语,很轻很轻。闻映潮心念微动。被他麻痹的五感宛若浅浅溪流,重归四肢百骸。
闻映潮睁开眼睛,顾云疆那只放下蒙在他眼前的手。冰凉感正逐渐消散,如果那也算余温的话。
他看到一片清明。
接近出口的地方,大雾散去,仰头能看见永夜森林的星空,闪烁斑驳,万里无云。
那是景区人造的穹顶,立于其中却分不清真假。除了“漂亮”,闻映潮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这流光溢彩的布景。
既不梦幻,也不虚无。
这就是繁花之苑的知名景区,永夜森林。
顾云疆所说的出口,近在眼前。
意识是一座巨大的囚牢,以人的记忆为本源,演生出无数的枝叶。于是被分割开来的过往碎片继续交错、纠缠,借由意识编写出无数条可能性,光怪陆离。
门的形态,也因此而生。
灌木丛枝繁叶茂,蔷薇盛开。不知源于何方的藤蔓缠在铁栏杆边缘,簇簇小花点缀其上,又遍布荆棘倒刺。
顾云疆推他一把:“开门。”
闻映潮没好气道:“你还真是不和我客气。”
他是“钥匙”。
闻映潮知道这点,也清楚前路面临着未知。
他更无法确定自己离开这里后,会苏醒于何处,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这些固然重要。
他没有犹豫,大步流星地来到“门”前。
来到面前,他自然地就学会了如何开门,就和封闭意识一样,仿佛刻在他的骨子里,从开始就未忘怀。
闻映潮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握上荆棘。
他不能永远被困于意识囚牢当中。
且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荆棘有刺钻破他的手心,令他流出血来,而在真正的“钥匙”接近那一刻,它们慢慢往后退去,露出底下被覆盖住的,光滑而没有温度的栅栏来。
闻映潮推开门。
紧接着,他浑身发寒。
在他的身后,突如其来的恶意如一双窥探的眼睛,浓烈且毫无保留地凝视着他。
如芒在背。
闻映潮猛地回头。
顾云疆脸上带笑,神色瞧不出一点端倪,还有心情懒洋洋地朝他挥手。
他说:
“在现实等好啦,我可要来抓你了。”
第19章 天网(1)
南桥是繁花之苑最繁华的城市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