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木匠冲喜后(169)
小锦鲤脱了水,却丝毫没有寻常鱼儿缺水的不适感,还用尾巴轻轻勾住贺枕书的手指,朝他欢快地晃动鱼鳍。
贺枕书偏了偏头:“你……”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个带着稚气的嗓音:“爹爹,爹爹,我找到啦!”
那是个约莫七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一件鲜亮的红色短袄,领口和袖口都带着毛边,外衫上用金线绣着精美的纹样,格外贵气。
他踩着雪哒哒跑进院子,扭头唤身后的人:“爹爹快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
青年五官俊秀漂亮,眼尾末端微微上翘,漂亮中带着几分懵懂稚气,浑然不像是已为人父的模样。
也没有为人父该有的稳重。
他急匆匆跟着小男孩跑进来,模样竟比那小男孩还要焦急:“在哪儿,在院子里吗?”
他话音刚落,却因看见了站在水池边的两人,整个呆住了。
“你……你们……”青年像是没有想到这院子里还有别人,张了张口,神情莫名有些紧张慌乱。
小男孩拉了拉他的袖子,指着贺枕书:“在那里呀,爹爹,在那儿。”
贺枕书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他手中的小锦鲤忽然噌地从他手心挣脱出来,哗啦一声跳进了水里,瞬间窜进荷叶间跑没影了。
“别躲呀!”小男孩松开青年的手,三两步跑到水池边,“我都看到你啦,快出来!”
贺枕书这才明白他们找的那条小锦鲤,连忙举起双手,解释道:“我们不是来偷鱼的,它、它是自己跳上来的!”
青年噗嗤笑出了声。
“没事没事,我知道的。”看见那小锦鲤跳进了水里,青年不知为何反倒放松下来。
他走上前来,眼底还带着笑意:“我知道你们不是来偷鱼的,她跑得那么快,我都抓不到她,你们怎么可能抓到呢。”
青年同样穿了一身红衣,衣料与那小男孩穿的衣服似乎是一同款料子,制式也是类似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站在一块,活脱脱就是一对大小翻版。
贺枕书很快反应过来,这多半就是这寺中僧人口中所说的尊客。
不过,青年嗓音温和柔软,态度也很和善,并不像寻常富贵人家那般会给人距离感。
他莫名对眼前的青年产生了好感,简单解释了方才的事,才问道:“这鱼是你们养的吗?”
青年“唔”了一声:“算是吧。”
他看着眼前荷叶茂密的莲池,悠悠叹了口气:“就是太皮了,一个没看住就到处乱跑,吓死我了。”
他又想到了什么,偏头问贺枕书:“你们是来灵鲤池祈愿的吗?”
“我们……”贺枕书犹豫片刻,朝裴长临看了一眼,低声道,“我们,应该算是来还愿的吧。”
青年:“还愿?”
“是啊,住持大师说如果以前的心愿已经兑现了,就要来还愿。”贺枕书道,“不过他没告诉我该怎么还愿,我是不是该去准备点鱼食来喂锦鲤?”
“千万不要!”青年嫌弃的表情格外生动,“鱼食很难吃的,这里的锦鲤都不爱吃那个。”
贺枕书:“?”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青年蹲下身,拨开层层荷叶,朝水底那小锦鲤伸出手去。
小锦鲤摆了摆尾巴,乖乖游到了他的手心里。
青年捧着小锦鲤站起身来,朝贺枕书笑了笑,语调欢快:“你们帮了她,已经算是还过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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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枕书又与青年聊了一会儿,得知青年名叫景黎,此番是特意带着孩子来云观寺上香。
但许是不太方便,对方并未自报来历,贺枕书也没多做打听。
景黎当是云观寺的常客,对此地十分熟悉,不仅热心地带他们在寺中逛了逛,还请他们吃了一顿格外丰厚的斋饭。
晚些时候,山中下起了小雪。
裴长临受不得冻,贺枕书只能暂且与景黎道别,带着裴长临回了屋。
云观寺的客房就是普通砖瓦房,虽不漏风,但因天气寒冷,入了夜更是寒气深重。贺枕书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僧人再要些炭盆,有人敲响了房门。
正是白天招待他们进寺的小和尚。
“景公子吩咐小僧给二位送些东西来。”
东西被几个小和尚搬了进来。
有好几床加厚的褥子,三四个炭盆,灌满了热水的汤婆子,甚至还有预防风寒的汤药。
贺枕书这回是当真有些受宠若惊了。
他们先前不是没遇到过待人和善的富贵人家,但如此平易近人又体贴入微的,却是不多见。
他们又没做过什么,哪里值得对方对他们这么好?
“若非这里是佛门重地,那位景公子的言谈举止又不像个坏人,我都要怀疑我们是不是进什么黑店了。”贺枕书失笑。
裴长临摇摇头:“没必要。”
“是啊,我们哪里有利可图。”贺枕书整理着对方送来的东西,感叹于对方的细致,心中忽然有了些别的想法,“那位景公子……以前多半也经历过苦日子吧。”
因为经历过,所以才知道他们最需要什么。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罢了,贺枕书无从验证,便也没有多想。
多亏了那位景公子,二人在云观寺睡了离家以来最好的一觉,直到翌日早晨,才被寺中晨起的钟声唤醒。贺枕书埋在暖和的被窝里难得赖了会儿床,又用了快半个时辰把自家起床困难的夫君从被窝里捞出来。
他们昨天已经在云观寺耽搁了一天,今天得继续往江陵府去才是。
贺枕书催促着裴长临梳洗穿衣,正收拾着行李,却有人轻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