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禁止成为魔尊(47)
他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徒弟。在他眼里,徒弟长年在外,经历点鬼蜮技俩实属正常,魔修无知不代表他徒弟也无知。
卿良也不曾解释,听他师尊继续道:“藏头露尾的家伙,我不管这些什么阴傀儡怎么解决,但你们二人,拿人做这丧尽天良的勾当,万死不足以谢罪。”
灵力屏障被阴傀儡的指甲划出裂缝,陈言谢:“尚情,你挡住这些家伙,卿良,走!”
尚情接管过灵力屏障,咬紧后槽牙,从空气里搜刮来的灵气刀锋般刮过受损数万次的经脉,勉强修补屏障裂缝,跟无数阴傀儡比拼快慢。又进一步延展铺开灵力屏障,打造出牢笼困锁不知疲倦的阴傀儡。
陈言谢与卿良踏过勉强维持的灵力屏障,挑起的剑气直逼两个魔修。
魔修收回部分援助阴傀儡的魔气,给了尚情喘息的机会。
而下一刻,尚情喘到一半的气噎住。
和陈言谢对战的魔修在数次交锋后,反应慢了一些,又或是陈言谢被愤怒激发出更大潜力,春晖剑又快了半分。
那魔修后撤的速度没快过春晖,面具落地,被阴傀儡踩碎。
春晖剑停了。
陈言谢道:“景煜。”
27 ☪ 过去
另一个魔修干脆也摘了面具,一模一样的面孔昭示着两人双生兄弟的身份。
是景焕。
卿良的猜测没错。
或者说,陈言谢也猜到了。
也是。符阵同出,整个仙门魔门能有几人。
但看到这两人相貌暴露,心底还是会不可置信。
秋火萤掠过众人眼前。
陈言谢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兄弟两人相貌里有一样的郁色,但景焕有更颓丧的气息。
被问话时,景焕没有说话的欲望,景煜俯视丧失理性的阴傀儡,冷眼看着阴傀儡们尖叫、放纵,朝上空的他们伸出贪得无厌的手:“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凡俗中人就合该得救吗?”
陈言谢剑意沉重压下:“你以怎样的身份说这种高高在上的话?世间征战杀戮、怨鬼横行,凡俗中人何曾得救?又哪来的合该得救。”
景煜挤出一声笑:“是啊,世人都在受罪,凭何他们能保全自己?”
他接过秋火萤:“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这样就对了?”
秋火萤被碾碎在指尖:“用修道者的命换自己活下去,这样就没问题了?”
“这样的人,我还给他们长生的机会,错的是我吗?”
他瞳孔很黑,光亮也少,往日身为素衣门门主时,总挂上浅浅的笑,无甚神采的两点招子便如墨玉一般有着典雅的温和。
他现在嘴角也在笑,可双眼不在笑,郁气凝结在眉目间,化作魔修的阴鸷。
陈言谢看得发凉:“你是为了你姐姐?但你姐姐为一方百姓而陨落,你这样做你可对得起她?”
“怎会只有阿姐!”景焕陡然出声,许是被“姐姐”这个词刺激到,他的双眼比景煜更像深渊:“我的妻子、我的女儿,你说的百姓可曾放过她们!
“我阿姐被她救下的人出卖,惨死魔修手中;我妻子被当作城池的挡箭牌,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我女儿……我女儿只是来这里看看啊……”
怎会一息风吹烛灭、阴阳相隔?
红血丝布满眼球,景焕安静时比他哥哥死寂,爆发时却比他哥哥激动。
他说完话,喘着粗气,又不吭声。
“景前辈。”仙魔两立,这种时候也不知该不该这么称呼,卿良姑且这般喊了一声。
卿良也恨过世人。
雪山脚下一别,他与魔尊尚情并非再未见面。
或大或小的冲突里,两人全是不欢而散。
魔尊尚情肆无忌惮,视人命为蝼蚁,翻手之间,国破城亡。
他用尸山火海放大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放弃、互相指责、互相出卖,对卿良说世人卑劣,不值得被救。
可卿良说:“我不过世人中的一个,没有放弃不放弃的说法。我也曾被丢弃、被打骂,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几乎饿死。但有人救了我。”
人是可以救人的,人也一定会去救人。
他于魔尊尚情,不过蚍蜉之力。
可蚍蜉之力,也能救下什么。
魔尊尚情也不阻止。
高居上空,冷眼看他穿梭火海。
被救的人,有人感激涕零,谢他救命之恩,有人横眉怒目,斥他来得太晚。
隐在一边的魔尊尚情讥笑道:“世人忘恩负义,不过如此。”
他把所有的话听入耳中,神经绷得很紧,眼下两抹乌青。
魔尊尚情没有放弃,在分别后的三十年间,重复着伤天害理的把戏。
魔尊尚情问:“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抛弃这些贪得无厌的人类吗?”
卿良答:“你只看到了他们贪得无厌。”
魔尊尚情笑道:“那就请仙师拭目以待。”
于是,分别后的第三十年,燕云鸿不见踪影。
卿良费劲千辛万苦找到燕云鸿时,他看到了十八层地狱。
那是一座病气蔓延的城池,腐臭、血腥的气息流经大街小巷。
魔尊尚情坐在城池最高的树上,玩弄掌心冤孽浮沉的病气,明目张胆地表示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他发觉卿良后,指向城池中心:“你找他?”
有人倒在那里,大半幅身体白骨嶙峋,连脸颊也不完整。
“城里有魔修作乱,他奉命来调查,处理了那魔修,城里的人很感谢他。但没几天,城里起了很严重的疫病。我封了他的灵力,把他带到这里,和城里的人说,是那死掉的魔修在作孽,替那魔修吃了这个人的肉,病就会好。”魔尊尚情撑着下颚,兴致勃勃地看城中人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