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155)
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情不自禁地聚成一团,远离窗户。
这时,最末的一人陡然凄叫。
刹那惊起连连尖叫,人们七歪八倒,惊恐万状地瞪向他的身后。只见一条白蛇从那人的领口钻出,蛇信吞吐,好像刚刚饱餐一顿,现在正慵懒地嘶鸣前行。
在它脱离男人之后,男人绵软倒下,生死未卜。
众人呼吸皆窒,不知是谁惨声叫道:“蛇……蛇妖……”
一把锐剑穿透了他的胸膛,后半句惊叫也随着剧痛的抽搐,消散在无形的风中。
前有白蛇,后有笛剑。
刺客抽回剑身,拨开屏风,缓步走上前来。
烛火熹微,一张清秀稚嫩的少年脸庞映入眼帘。
但他眼眉衣衫均溅鲜血,又给这张状似无害的面貌平添几分诡异。
“少侠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取我们性命!”
“你是考生吗?你要信物是不是?那东西在观天楼,不在县衙啊!”
“你要什么大可直说,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可少年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只有白蛇和剑,沉默地收割着一条条性命。
待到屏风四壁染上狰狞的血迹,满地横尸,只剩下瘫软呆坐的朱县令。
朱县令吓得□□湿了一片,死到临头,眼里泪光汹汹,却忽然变得平静:“你、您是府衙派来的高手,还是‘玉衡’大人的刺客?”
朱县令知道些许内幕,也猜到他的来历,更加清楚自己难逃一死。
幕僚或许还以为他是不想在任期内闹出瘟疫,影响政绩,所以隐瞒真相。殊不知,他其实有比那更加隐秘的苦衷,坐在观棠县令的位置,他早就水深火热,进退两难。
承认瘟疫,会激怒上级;否认瘟疫,又招惹了秦鹿。
朱县令绝望至极,只好合上双目。
“……请您赐个痛快,我也受够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再求您……不要开罪我的妻女,她们比这些幕僚还要无辜,对于这些事,真是半点都不知情。”
少年静静看他,未置可否。
片刻,笛剑往返,朱县令倚墙而倒。烛光摇曳,有栖川野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条,蘸火焚尽。
纸上写,“除去知情人等,埋伏明城,与‘玉衡’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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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县衙的噩耗传了出来。
数十人一夜毙命,上至县令、下到衙卒,满门不留。
大火烧尽,死者的宅府都挂上白幡。
有说他们愧对百姓,含恨自尽;有说他们遭了天谴,恶鬼索命;有说他们都是暗中听命,如今事情败露,就成了弃子。
总之,各路谣言甚嚣尘上,连宣州知府都亲临县衙,一脸凝重地送走了昔日下属。
因为这桩离奇且突兀的杀人案,县衙拒不承认瘟疫的原因、县衙连夜查封药铺的理由、县衙收治寺庙,令众僧协助隔离的根据……一切都随朱县令的尸体葬进棺椁,不得而知。
甚至当晚惊心动魄的大火,都被案件压得逊色几分,知府来去匆匆,话里话外都是叹惋县衙的惨案,而对观棠县数不胜数的病患置若罔闻。
凤曲却没有心思追究这些了。
天亮城开,消息越传越远,秦鹿一声令下,瑶城也开始向观棠输送药材。
考生和百姓一道将地宫里的病患移回地面,日光驱散他们身上的阴冷,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药汤陆续送进隔离专用的宅院。
花游笑照旧驭尸,由五十弦主导的焚化仍在继续。
华子邈偶尔忙里偷闲,就去商吹玉的房里捉人——捉的自然是凤曲,央他和自己比剑。而凤曲忙得脚不沾地,给商吹玉喂过汤药,便施展轻功翻窗上梁,逃之夭夭。
这天好不容易等到华子邈无功而返,凤曲蹲在梁上,双腿发软。
商吹玉仰头道:“老师,他走了。”
凤曲大松一口气,纵身跳下。又听见房门开合,以为又是华子邈,凤曲吓得险些跌倒。
踉跄间,一双手却稳稳托住了他:“夫君,小心些呀?”
凤曲:“……”
还不如华子邈呢。
秦鹿明面上告别众人,私下又换回了女子装束,却不参与救治,而是独自游街串巷,时常下落不明。
平日都找不到人,今天可算露了面。
凤曲站稳了回头看他,本想质问去向,想起穆青娥说秦鹿有金书玉令——一种他连听都没听过,但直觉很不好惹的东西,于是凤曲支吾两声,只说:“……我没事。”
商吹玉从榻上翻起,经过数日休养,若非凤曲逼他,其实他早就可以下地。
现在秦鹿又对凤曲动手动脚,商吹玉的话音也恢复了气力:“你别碰老师。”
“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娇气包,没资格命令别人吧?”
“你若真有本领,那天老师就不会被蛇妖劫走。”
“呵,某人喝的汤药,还是我这‘没本领的’从瑶城调来的呢。”
“药方是穆青娥开的,药材是凤仪山庄协助收购的。再者讲,就算你有天大的功劳,也不能对老师动手动脚!”
眼见两人又要大动干戈,凤曲急忙插/进二人中间:“别吵别吵——阿露姐姐特意过来,肯定是有事情找我们吧?”
秦鹿这才收敛一些,慢条斯理地哼出一声:“还是小凤儿通情达理。要不是有正事,我也不稀得来看某人的嘴脸,平白惹人心烦。”
不等商吹玉还嘴,秦鹿却从袖中抽出一副卷轴。
“盟主大比的排名更新了。此外,姐姐先前答应要帮小凤儿留意的事,也已大功告成,只等小凤儿亲自验收……不过,姐姐可得讨要一点报酬,小凤儿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