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181)
“噤声。”桑拂道,“一刃瑕在此,哪有让外人代为管教师弟的道理?”
话音落下,凤曲的目光才后知后觉挪向了墙角处一言不发的黑影。
和声势惊人的九万里不同,那家伙不知是何时停在墙角,一身劲装黑衣,头戴竹笠,看不见真容。但凤曲对他的存在格外悚然——在桑拂提起之前,他竟然都未察觉那个人的存在!
他的气息完全融入了周遭环境,分明打扮得异常惹眼,可是气质沉着从容,呼吸也轻得几不可闻。凤曲的五感仿佛遭受蒙蔽,自发忽略了他。
这样的人,往往才最可怕。
桑拂说后,被称作“一刃瑕”的青年徐徐直起身体。
他没有摘开竹笠,也没有唤回九万里。而是就这么微垂头颅,嗓音沙哑:“你就是且去岛倾凤曲?”
凤曲浑身一凛,侧身把九万里的双臂一剪,完全没有了和他玩闹的心思:“阁下是?”
男人反问:“师妹在哪?”
凤曲怔住:“师妹?”
怎么全天下的人都在找师妹和姐姐?
九万里被凤曲钳制得无法挣扎,插嘴说:“就是五师姐!你把五师姐藏哪去了?!”
凤曲恍然大悟:“五十弦啊。”他回忆一会儿,颇为为难,“我没有藏五十弦,是她自愿和我结队的。要说她在哪……‘玉衡’把她分去未羊阁了。”
一刃瑕头也不回,举步便朝阁外走去。
九万里在凤曲的束缚下大叫着挣扎一会儿,直到一刃瑕经过两人,九万里的动静微顿,侧头恶狠狠对凤曲道:“你完了,师父特意派了大师兄来带走五师姐,我劝你识相,不要干涉我们。”
“诶?”凤曲还是云里雾里,“那是你大师兄啊?”
阿珉点评:「一刃瑕,‘鸦’的中流砥柱。」
九万里的话又轻又快,好像生怕被一刃瑕听到。
凤曲意识到,他的话里五分警告五分提醒,说是敲打,倒更像是怕他真和一刃瑕两败俱伤。
但劝住他是不够的,一刃瑕正待走出巳蛇阁,门边守卫相视一眼,壮着胆子持枪拦下:“阁下还请通过考试再……”
话未说完,一刃瑕漆黑的斗篷一扬,狂风如卷,两名守卫登时倒飞出去,口鼻涌血,气息奄奄。
凤曲不由得被这强悍的内力震住了。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静了下去,就连不久前还在教训师妹的邱榭也骤然凝重了神色,缓缓靠近凤曲:“别招惹他,那是……刺客里的第一。”
难怪桑拂也要叫住桑栩;
难怪九万里会为了不让一刃瑕出手,而自发上来和他缠斗;
难怪……
他身边是不是少了个谁?
凤曲后背一寒,在听到门边飘来一声笑语的刹那,更是汗毛倒竖——秦鹿不知何时立在了唯一的出口之前,折扇一抖,藏住半张笑面。
“让开,我不打女人。”
“哦……?”
九万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凤曲双腿都快软了。
只见秦鹿状若无人地摇扇微笑,和一刃瑕齐高的身量让人第一次意识到“秦娘子”和寻常女流的差异。两人气势惊人,犹如两不相容的水火,却是一般无二的震撼。
人群中有人失声呼唤:“秦……大人!”
秦鹿连个眼色也未施舍,兀自同一刃瑕两相对峙。
他的面上波澜不惊,浑不在乎一刃瑕压下的磅礴内力,只轻飘飘说:“五十弦叫我一声‘姐姐’,妾身当不能让她受你欺负。”
一刃瑕面沉如水:“她不需要你这个姐姐。”
“究竟是不需要我这个姐姐,还是不需要你这个师兄?你要好好问问她么?”
“区区女流……”
一把黑铁精铸的重刀豁然出手,带着吞并山河的气势斩向秦鹿。周围呼吸皆窒,秦鹿却在原地不闪不避,迎着光刀绽出一丝冷笑。
下一瞬,刀锋仿佛撞上坚不可摧的磐石。一道刺眼无比的光火从刀锋一掠而过,生生弹开了那把重刀。
——就在秦鹿身前,一抹青影举剑而当,剑光错成九星,一星缠刀、八星如雨攻向敌人。一刃瑕一时眼乱,压眉退后三步,看清了对方冰冷如霜的眉眼。
阿珉震退他后,将剑一收:“不要食言。”
他说的是“不打女人”那句话。
此刻听来,却是嘲讽极了。
秦鹿笑颜若花,当即往阿珉的身上一倒,娇声说:“还是我家夫君稳重可靠,从不食言~”
阿珉抬手拨他,秦鹿就在他耳边警告似的:“……接下来可是智斗。”
阿珉:“……”
凤曲:「……」
凤曲:「要不你忍忍吧。」
智斗他俩是真得指望秦鹿啊!
于是众人眼中,便是倾凤曲冲冠一怒为红颜,拔剑慑退一刃瑕。两人不仅欺负一刃瑕孤家寡人,还当众浓情蜜意、卿卿我我起来。
桑拂带头长“噫”一声,拉过桑栩:“小孩不许看。”
邱榭也一手华子邈,一手小师妹:“你们可不准学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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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刃瑕最终消停下来,因为“玉衡”也在短暂的闹剧后来到这里。他一出面,便直截了当点明了规则:
“考试开始的第一天,你们谁都别想走出这里。”
凤曲想,他能和十步宗的少主结为好友,对“鸦”恐怕也有一定的压制力。因为无论是一刃瑕还是九万里,都在“玉衡”露面之后偃旗息鼓,没有再吵着要见五十弦。
此刻定神观察,堂中除了桑栩,都是两两结对,算上桑栩,则恰好十一个人。距离“玉衡”所说的“十二人”还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