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253)
陪着恩人。
但活着的分明是她的仇人。
阿珉低头不语,也没有拆穿云镜生的谎话。
曹瑜道:“谢昨秋也被押往朝都了,不知等他的会是什么。”
“想来不会好过。”明雪昭目露怜悯,“他也只是想为沈大人平冤,怪可怜的。可惜今上雷霆手段,和沈大人又没什么情谊,恐怕不会网开一面。”
“不过谢昨秋似乎和倾兄有过几次交流,倾兄对他印象如何?”
阿珉答:“没印象。”
一句话又把两人的好奇堵了回去。
曹瑜怔忡片刻,不禁关心:“倾兄今天好生古怪,难道真是一刃瑕伤到了哪里?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叨扰了。”
明雪昭也跟着起身,却听阿珉问:“你们去玉城?”
明雪昭一愣:“是。凤曲也去玉城吗?”
“还没定。”
“去玉城其实不错,现任的‘天玑’不愿干涉江湖,特意请了空山老祖来主持考试。虽说玉城都被‘鸦’和十步宗两派把持,但老祖在世,他们都还不敢翻了脸去。要我说,就得空山老祖那样的前辈才够坐镇大局。”
凤曲便问:「空山老祖是谁?」
阿珉答:“一个老家伙。”
「那玉城的考试难么?」
明雪昭分享说:“据说老祖设的考题很重团结,你们队伍肯定没问题了。”
凤曲:「团结啊?那前世的你肯定大有问题。」
“……”
阿珉的脸又板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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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瑜他们没有猜错,凤曲一队的下个目标,的确就是玉城。
告别曹瑜的队伍之后,他们也踏上了自己的道路。
虽然少了明城的信物,但对他们而言,这一程能全身而退就已不易。败在阿珉手下的一刃瑕也果真没有再强求五十弦,只是三更雪和九万里偶尔会来啰嗦几句,都止步于劝解,至少没再动手。
“大师兄虽然固执,但一向言而有信。他既然输了,短时间内总不会食言。”
马车颠簸前行,车上人语断续。
五十弦还在怀念当天阿珉的英姿,秦鹿恢复了平日蒙头大睡的做派,商吹玉在外赶车,阿珉则把嘴缝上,任凭五十弦唠唠叨叨,他都一语不发。
五十弦说得喉咙发干,埋怨道:“boss怎么都不理人,是端上‘前十’的名侠架子了吗?”
穆青娥给她倒一杯茶:“是你太聒噪。”
“我哪有聒噪!小穆,你不能总偏心boss吧——”
“我谁也不偏心。”
“胡说,小穆你就是偏心!亏我还下定决心追随你们,受不了了啦,我要跳车!”
凤曲好心支招:「像这种时候,你就可以说两句话。五十弦性格跳脱,随便你说什么,她都能圆上话去,也能活跃气氛。」
耐不住凤曲的恳求,阿珉迫不得已开了尊口:“你想死吗?”
声如冰玉,冻彻人心。
五十弦:“……”
穆青娥:“……”
五十弦吓得眼泪直流:“我知错啦boss!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虽说我主打一个凑人数的作用但我还是有用的!!!”
车正在下坡路上,现在跳下去滚上几尺,说不定就能撞上什么东西,然后脑袋开花。挺危险的。
阿珉觉得,他算是在表达关心。
而五十弦因此打消了跳车的念头,说明他的表达也算到位。
凤曲:「到底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阿珉似乎极不擅长把握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不管说什么话,都像在对人宣战。熟悉些的还能忍耐,放到外人眼里,简直一言一行都在挑衅。
偏偏当事人还毫无自觉:“又不会输。”
就是这种得罪人也不知悔改的态度,让凤曲更加恨得牙痒。
穆青娥原本还想问问有栖川姐弟的事,但看阿珉这副表现,也不禁心生疑虑,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开口。
秦鹿则是早就看穿阿珉和凤曲的差异,别说找他搭话,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马车在沉默中渐渐接近了玉城,好在两城相距不远,这次沉默也没有持续太久。
商吹玉“吁”地勒缓马匹,敲敲车门:“老师,玉城……”
“少主——!”
一声高亢的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商吹玉眼眉微沉,暂缓动作。五十弦则从车窗探出头来:“好熟悉的声音。”
只见一团红艳艳的影子从不远的城内倒飞出来,像是被人投到半空。而那点红影在空中伸展四肢,唰地坠地,退出四五丈远,脚下激起了弥眼的烟尘,声势相当惊人。
“噗咳咳咳!!老祖你——你骑人大肾!!!”红影落得狼狈,还有两点身影从城中追来:“少主!您没事吧?”
被人从城里活活丢出来的,正是莫饮剑本尊。
离开明城,他便换回了自己最喜欢的红衣——放在外边显得高调,但在玉城,这是莫饮剑作为十步宗少主引以为傲的特征。
然而,此刻红衣上挂得满胸满腰的金钱吊饰都在激鸣不止,它们碰碰撞撞,一串串金光犹如一道刺青刻在脸上,争相向外人介绍:
这个被空山老祖丢出玉城的倒霉蛋,就是十步宗的莫饮剑。
这还让他怎么忍?!
偏偏前来救他的白不簪还咳嗽两声,小声提醒:“少主,是‘欺人太甚’,不是‘骑人大肾’。”
“什么欺人人/妻的,本少主管不了了!”莫饮剑猛地捶地,乌刀出鞘,“空山爷爷!你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过去,不然、不然我就——”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撒泼,风中卷来一片落叶,啪地拍在莫饮剑的脸上。一道浑厚遥远的话音从空中飘来,却没有人能看到说话的人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