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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276)

作者:楚山咕 阅读记录

阿蕊翻个白眼:“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公子叫你留宿也不肯,假清高。”

凤曲道:“你不怕我半夜起来给他一剑吗?”

“你才不敢!”

“我正缺钱,做出什么都不奇怪吧?”

阿蕊瞪大眼睛,好像真的提起了一万分的警惕。

恰是这一走神,狂风吹得绢伞一仰,阿蕊手上未松,脚下却跟着踉跄数步。失去伞的庇护,小姑娘的一身衣装立即被大雨浇得湿透,乌黑的发髻松垮下来,贴在脸上,好不可怜。

就在她急着和风雨作对的须臾,一只手牢牢握住了伞柄,接着便是一道柔和的力量,将她连人带伞向上一托。

湿漉漉的膝弯横过了一节手臂,伞身歪斜着,将两人罩得刚好。

“这回要拿稳哦。”

湿漉漉的阿蕊将凤曲的衣服也蹭得一片湿润,当事人却浑然未觉,还把她往怀里拢得更近了些。

阿蕊就这么把着伞,靠在凤曲的肩膀上抬不起头。

片刻,凤曲忽然听到低若蚊讷的一声呢喃。

他没听太清楚,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阿蕊的声音这才大了些:“……公子……一个人在客栈,会不会出事?”

凤曲便不说话了。

阿蕊的年纪顶天了不过十岁出头,小小的一团,缩在怀里,说话难得的细声细气。

凤曲不打断她,外边的暴雨又像瀑布似的嘈杂,阿蕊自言自语一般,就当无人听到:

“他没几日可活了,大夫都这么说。起初八门行者要我跟他,我很不情愿,跟着一个短命鬼,路上都要怕他磕着碰着,太费时间。可他从不计较我的脸色,一直笑眯眯的,好像看不出我在和他置气。那时候,我甚至希望他快些死了才好。”

对于商别意这样的体质来说,生死挂在嘴边实在寻常。以他的虚弱,某天睡着就睁不开眼也是常有。

可她分明红了眼圈,话里话外都带着不舍。

“如果公子死了,你会记得他么?”阿蕊问。

“我没理由记住他,我们没有很熟。”凤曲顿了顿,“但他和我的朋友们都不一样,应该也不会忘得太快。”

商别意是一个常笑的人。

凤曲没有追问阿蕊是如何对他改观,不如说,因为他也在天香楼见过那个含笑递来一方锦帕的青年。

商别意的长相是狡黠聪慧、伶俐刻薄的类型,笑起来却和煦从容,暖如春风,让人生不起一点敌心,更显得如谜如酒,愈品愈深。

阿蕊有些出神地望着地面。

玉城鲜有降雨,今天却下得犹如摧枯拉朽,令人心惊。那些雨水冲洗着一路途经的青石板,哗啦啦、淅沥沥,阿蕊忽然道:“谢谢你给公子画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算不得什么。”

“那幅画像最后会送回凤仪山庄吗?”

“应该是吧。”

“……”

阿蕊问:“下一任庄主会善待他的画像吗?”

凤曲微愣,听出她说的恐是吹玉。

商晤只有两个儿子,除非再从旁系过继——但吹玉既然在世,于情于理,应该都是由他承袭山庄才对。

那么,吹玉会善待商别意的画像吗?

凤曲不敢保证。

但愿他亲手画的像,能让吹玉有一点恻隐之心,不至于立刻一把火烧掉吧。

“听说你和公子在瑶城时就遇上,你为什么不和公子一起呢?”阿蕊继续问,“虽然你这家伙办事磨蹭,性格拖拉,说话也叽叽歪歪……不过,功夫还算不错。如果有你,南陵鬼婆那一战,也不至于让公子伤上加伤。”

凤曲听她絮絮叨叨,他当然不会把方敬远的死挂在嘴边,面对阿蕊的疑问,凤曲也只回答:“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说你们道不同?”

“是啊。”

“可是——”阿蕊抬起了头,清澈的眼睛和凤曲对上,“你抱我的姿势,和公子一模一样。”

-

小孩能懂什么“道”呢?

只是一个抱小孩的姿势,也说明不了任何。

凤曲哭笑不得,正想换个话题,却听一声马哨猝然间穿彻云霄,哒哒的马蹄疾奔而过,一略眼,从他跟前飞驰去几条街道之外。

凤曲本没在意,可余光瞟见了马匹上深蓝色的衙役制服。

随后还有两队小跑的衙卒,穿过雨帘,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凤曲聚神倾听,立即捕捉到“十步宗”“少主”等等字眼。

阿蕊也听到了那些议论:“莫不是你的跟屁虫少主?惊动这么多官兵,你让他做什么去了?”

“不是我让的。”

“啊,他不听你的话了?难道他还是想对公子动手?”

凤曲一时解释不清,举步想跟着官兵过去。

阿蕊问:“你打着我们的伞,谁许你说去就去。”

凤曲赔个笑脸:“拜托了?”

阿蕊:“……”

阿蕊的嘴里嘀咕了几句,凤曲没听明白,但见她不阻拦,立刻尾随着官兵过去。

几条街外,不同于来路的冷清,那边竟然还聚集了不少的行人。

哪怕冒雨,他们都兴致勃勃旁观着这出热闹的剧目。

而在人群中心,少年浑身都被雨水浇透,气急败坏地叫骂着什么。带了玉城口音,凤曲一句也听不明白,只能一头雾水地求问路人。

路人扫他一眼:“外地来的?不认识这位?”

凤曲低眉顺眼地请教:“这少侠看着倒是不凡。”

“没开过眼吧?这是十步宗的少主阁下!听说他精通十八般武器,刀枪棍棒都不在华夏,那手剑法尤是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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