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419)
三更雪,偌大的大虞里寥寥能和秦鹿匹敌的谋者之一。
“他在说——
“‘一刃瑕’、‘九万里’都是很好的名字,别让天下人对它们只有唾骂,更别让‘鸦门余孽’取代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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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僵持不下的一刃瑕不同,有栖川野戍守山阴一侧,他的剑下已经伤者无数,惨叫不绝。
但令人诧异的是,这些人的伤势或轻或重,都只是阻碍行动,没有一个伤到致命。
这也是应赊月的命令。
他和一刃瑕奉命行事,要竭尽可能地阻却来人。在她看来,众喣漂山、聚蚊成雷,对方人多势众来者不善,所以半路中能杀几个算几个。
彼时有栖川野默不作声,但瞥见凤曲和他一样掀了掀眼。
有栖川野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笛剑,下意识舔舔嘴唇。
他生平第一次开口抗旨:“不要。”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有栖川遥更是大为惊异,用眼色警告他闭嘴。
但有栖川野继续说:“天笑山,不能死人。会打扰,襄王,和世子。”
独守天笑山的半年中,有栖川野无数次回忆着且去岛的那天。
曲相和滚烫的鲜血溅在凤曲脸上衣上,那张脸仍如万年寒冰毫不动容。
那不是主人的表情。
那不是主人。
有栖川野确信了这一点,待到半年后听说倾凤曲在朝都横行无忌无法无天,而他不得不下山和这位恶名远扬的杀手见面。
凤曲一语未说,有栖川野则抚摸着已经不剩剑穗的笛剑:
“你不是主人。”
他的小主人葬在天笑山了。
那个善良仁慈、活泼爱笑的小主人,因为他保护不力,永远地消失了。
“厉害。”莫饮剑的冷笑里听不出是佩服更多还是嘲讽更多,有栖川野坐在石上拭剑,只当没听见他的笑声。
而莫饮剑也坐了下来:“你和倾凤曲关系很好?我都知道,明城那会儿是你把他送进地穴的。”
有栖川野默然不语。
“他们都说是他杀了我爹,我不相信。但是亲眼看到他杀‘摇光’,我也找不到理由不相信了。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
莫饮剑顿了顿,“好吧,我到现在还给他找理由,更像是我发疯了。听说他有‘神恩’,我还把‘君子不悔’都带来了,你看,蠢不蠢?”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随手丢在一边的棋盘。
但有栖川野只是扫了一眼,仍不说话。
“我现在只不理解他为什么非要在天笑山迎战。难道死在这里,风水会很好吗?”
这一句话,终于让有栖川野抬起了眼睛:“什么?”
莫饮剑问:“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不肯杀人,他却非要在这里杀人,是在这里死了有什么不一样吗?”
阴晦的天色下,有栖川野的眼睛蓄起一层鲜见的阴霾。
他的嘴唇不住地哆嗦,许久,才吐出一句:“死……?”
第146章 落雷台
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巨响震彻天地,和滚落玉陛的毫笔响在一起。
应赊月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尖隐在发颤,她竟然被一记雷声吓得握不住笔。
风雨并不算大,还在房外,御书房里一切静好,可应赊月的心绪依然浮躁难平。
今日午时就是凤曲和江湖众人的约战之时,贵为天子,她当然不可能亲去观战。
如今天色渐暗,可天笑山往返艰难,她的人还不曾回报战况。
更让她不安的,是领旨前去万罗神宫接回“歧路问鼎”的祝晴止。
万罗神宫听着虽然气派,实际却是前朝遗留,荒废日久的一座宫殿。那里设下的守卫看似慵懒怠惰,实际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亲兵。
旁人绝对不会想到那里放着珍贵的“歧路问鼎”,而这个秘密,她至今只告诉了凤曲和祝晴止二人。
有栖川神宫的两位神使、一刃瑕和有栖川野都派去了天笑山助战,应赊月的身边只留下了九万里。
听到动静,宫人端茶入内:“陛下,定州的茶叶到了,尝尝今年的清神茶。”
应赊月揉着眉问:“天笑山如何了?”
宫人安慰道:“陛下,天都没暗呢,若有消息,九万里少侠一定会立即来报的。况且以倾少侠的武功,那些浪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应赊月重重地呼一口气,试图压下情绪。静了数息,她问:“祝晴止还没消息吗?”
宫人道:“还没呢,不过城关传了话,说有人瞧见叶大侠进城。祝小姐兴许是和他汇合去了?”
“叶随?”应赊月蹙起眉头,指尖敲着桌面,“那便再等等……”
一切还有转机。
只要凤曲斩下秦鹿、商吹玉二人,她至少能收回“直符”和“白虎”两枚子蛊,也就无需再看神宫的脸色。
即使凤曲狠不下心,也有有栖川神宫的两人在那儿观战。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知道该怎么取舍。
这应当是天衣无缝的一局。
但她不曾想到,刚从万罗神宫返回的祝晴止此刻正满面愁容。
白马载着祝晴止一路疾奔,朱红的宫殿近在眼前,却不等她掏出通行令牌,一声马哨忽地吹响,白马受惊,猛地转向而去。
祝晴止大骇,她策马的本事不算精湛,还是叶随帮她驯服了这匹马后才能上马。
她想不出什么情况会让爱马受惊,刚想求援,却见错落有致的街坊中间,一道黑影窜进了某条巷子。
“吁——”
祝晴止脸色吓得死白,才听到少年制止了白马,把双腿发软的她接下后一起拽进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