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画符的(165)
嘭——
一旁的树木受到波及, 同一时间被从中截断, 轰然倒塌,躲藏在林中的乌鸦叫嚣着振翅逃离。
一片嘈杂下, 剑雨停了。
四周的烟尘依旧还在, 模糊了无恙的视线, 他脚步没有动, 只一双眼珠子打量着四周,警惕着随时都会出现的动静。
可这里似乎只有飞鸟走兽的叫吼声。
人呢?
“呵。”他死死握住剑柄, 冷声道,“你就这点能耐?”
话音未落,只见烟雾往四周猛然散去,这一瞬间,无恙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去,一柄硕大的碧绿色长剑从天而降,而陆霜白脚尖轻踮安然立于剑柄之上。
无恙连忙朝一旁避去,可极近的距离,他根本无法安然退身,他抬剑一挡,拼尽全力以力施力,虽扭转了方向,然而剑刃带起的风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衣袖,在他小臂上刻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碧绿长剑一半剑身直直刺入土壤,泥土飞掀,地面炸裂成一片蜘蛛网状。
可想而知这道力度有多大。
无恙稳住身形,胸腔剧烈喘息着,眼神闪着寒光,他阴沉到可以滴水的脸上满是恼火,冷笑道:“从前是我小看了你。”
陆霜白说不再手下留情,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若他刚才慢了一步,被埋在土中的就是他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
陆霜白轻然落于地面,这时长剑已回缩成原来的大小,他单手用力一拔,将武器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抬眼对上无恙的视线,颇为冷淡地看着他,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小臂上数道新旧不一的伤口,这一道道伤口整齐地横在小臂上,有些时间旧了已经结成了泛白的伤疤,有些似乎是刚添上去的,还渗着血,没结痂。
陆霜白眼睫一颤,冷淡的眉眼又冷了一度,森寒得可怕。
他的视线转移到无恙手中的玄铁长剑上。他记得这是玉青女帝为其专门打造的剑,还特地寻了一滴凤凰之血,至阳至刚。
因此这把剑还有一个神奇的妙用,被其砍伤者,如火焚烧。
正巧,他手中的剑由太阴真火淬火,与其相克。虽也是火焰,却冰冷异常,可冻结天地,也会对元神与魂魄等造成无法修复的伤害,包括煞气,最最适合对付“无恙魔尊”。
无恙同他一样,也注意到了陆霜白的剑,他深吸一口气,挑眉笑道:“玉青炼制的剑?”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陆霜白眉头微微一簇,语气嫌恶,仿佛对方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脏东西,“你算什么东西?”
“我即夺取了魔尊的意识,我觉得,我大抵是比魔尊还厉害的存在吧。”将剑一横,无恙伸出舌尖慢慢地□□着剑刃,他不在意舌头上划破的伤口,等倒满嘴都是熟悉的铁锈味,他一口吞下,瞳孔中心迸现紫气,不知为何兴奋异常。
很快,陆霜白明白了。
只见无恙又直勾勾地看着陆霜白,“殿下的壳子,也很不错呢。”
眨眼间,无恙瞬间消失在眼前,只留下在原地的一个凹坑,强烈的杀气令陆霜白身体紧绷,他下意识抬手横挡,撞上刺向他脖颈间的玄色剑刃。
微小的火花激烈迸发,两手持剑都难以抗衡的推力令陆霜白咬紧牙关,而对无恙来说,他显得游刃有余,蓦地一笑:“身怀神骨的太子殿下,不过如此。”
陆霜白转动剑柄,青筋暴凸,顺势接下这道攻击,同时,他凭空翻转,将力全部施于剑身上,等他落地,两人的地位即变,可就在掌握主权那一刻,陆霜白眼角余光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他双眼一阵刺痛,视线也暗了下来,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强烈的杀气袭来,他避之不及,被划破了脸颊,与脸颊上的伤口一起流淌下来的还有从眼中流出的血泪。
一击之后,四周骤然安静下来。
陆霜白侧耳聆听,他听到了猛兽狂奔的惨叫,听到了不远处的细细涓流,还听到了鸟虫的低鸣,唯独没有捕捉到一丝来自无恙的气息或杀气。
“噗呲——”
他右肩被贯穿,血肉横飞。
很快又一次攻击,他左腿新增一道血肉翻飞的伤口,如传闻中一样,他此刻宛若身在地狱烈火中,骨头、肉身乃至灵魂似乎在被上千度的高温烤制,而他只能苦苦煎熬。
他催动内力,刹那间,幽蓝真火瞬间遍布碧绿长剑,像是有意识一样,温和地包裹着他周身。
可即使这道太阴真火来自自己的本命法器,其性质依然凶猛,他身上冷热交替,两相完全相克的火在他体内谁也不服谁,也不顾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激烈交战。
可这也好过被无恙杀死。
陆霜白强行压制不适,冷静下来感受四周的风吹草动。
强者可将杀气敛于剑中,难以察觉。
但并非察觉不到——
他感知到左侧飘来一缕清风。
陆霜白立即左手交替长剑,一个侧身,完美挡住刺向他心脏的剑尖。
仅一个指节宽的剑面,恰恰好对准着无恙的剑尖,与此同时,他掏出一张黄符贴在剑身上,与生俱来的天赋让他已经完全掌控的符咒,他直接省去念咒的过程,低声下命令:“破——”
足以亮瞎双眼的巨大紫电充斥剑身,从两者的交界处一路传到无恙手心,顿时麻痹了他全身。
陆霜白紧闭双眼,他听到了无恙后退的脚步声,没有停歇,他以更快的速度追赶上无恙。无恙再怎么厉害,依旧是血肉之躯,在这道麻痹神经的紫电下步伐缓慢,动作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