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卿仙骨(133)
心里的弦被轻轻撩动,欲望像一阵酥酥的痒,越是忍耐,就越是难以忍耐。
流筝突然从他身侧挤进了屋,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
“你怎么洗冷水澡,竟然还放了冰?”流筝站在盥室的浴池前,面上三分不解,七分不赞同,“你这样会生病的。”
季应玄垂目不言,舌尖轻轻滑过牙齿。
又见她走到榻边,见纱幔垂着,好奇地撩起来往里看:“你方才是在……睡觉?”
衾被有些凌乱,帐中有股轻飘飘的香气,如兰似麝,却远比兰香、麝香更靡艳,流筝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只是越闻越令人心跳无端加快。
她眼睛胡乱一瞥,看见枕下露出一寸金色,弯腰抽出来一看,竟然是她的发钗。
……当时季应玄扎在心口的那一枚。
没想到他还留着。
她先是怔愣,面上微微泛红,却现出得意的笑,仿佛抓到了他的狐狸尾巴,扬了扬手中的簪子:“是我的。”
“你藏了我的发钗,还敢说不喜欢我?”
有人露了狐狸尾巴,有人图穷匕见。
季应玄缓步靠近流筝,从身后拥住她,抽出她握在掌心的发钗,簪入她的发间。
声音低缓,落在她耳边,仿佛引诱:“那你猜猜看,我方才在做什么?”
这个流筝真的猜不着,她年纪不大,虽然想吃猪肉,却从来没见过猪跑。
拥在她肩上的手渐渐向下,改为揽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腰间的系带,仿佛随时都能扯开。
薄唇微凉,气息却是热的,落在她后颈,激起一阵涟漪似的痒。
“我怕等会儿去见你时,会把持不住唐突了你,所以方才握着你的簪子,先自己纾解一番。”
他声音低低地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你会来找我……看来是我庸人自扰了。”
流筝心跳如擂鼓,握住了他的手。
气息渐渐变得紊乱,湿热的吻沿着她的眼睫,停在她唇间,口脂的甜腻好似催/情的香料,他从来没有这样不自持过,几乎……几乎就要弄疼了她。
衾被尚温,幽香未散,床帐落下,眼前的场景远比他方才想象中更靡艳。
流筝她……也远比想象中更热情。
虽然这懵懂的热情更像是猎物四处乱撞,帮倒忙地到处纵火。
临门之际,季应玄贴在她耳边问:“谁给你出的主意,提供的方子,让你日日熬汤药给我喝?”
流筝无辜地眨眨眼:“怎么突然提这个?我只是想给你补气血而已。”
季应玄目光温柔而幽暗:“那你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吗?”
流筝:“……”
本来不知道,马上她就知道了。
有的人一撩拨就会塌陷,根本没必要灌什么汤药,可怜她十多天没能睡个好觉,这会儿又要自己来消解这多余的热情。
喘吁吁,汗淋淋。
鬓间紫芍药碾碎,散落满床,季应玄衔着一枚芍药花瓣,放在她剑骨所在的位置。
问她:“疼吗?”
流筝嘤咛着摇头。
“也许这样做,确实更好一些,”季应玄轻吻她的后颈,“从前我不愿见你勉为其难,但你肯为此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我便当你真的愿意了。”
流筝想说她愿意这件事不代表她愿意昧下他的剑骨,可是密密的吻里,根本没有她解释的机会,飘飘荡荡,晃晃悠悠,再后来,她累得彻底睡了过去。
夜色深处,明月正亮。
第61章 当真
流筝醒来的时候, 天色微微亮,身旁已不见了人。
她睁眼望着帐顶, 发呆许久,想起昨夜的事情,情不自禁地扯起衾被将整个人蒙住,渐渐面红耳赤,呼吸绵软。
过了一会儿,又偷偷撩帐往外瞧,见屏风后隐约有个人影。心中不由得纳罕:这个时辰不睡觉,又在憋什么坏水?
于是她蹑手蹑脚起身,鞋子也不穿, 静悄悄走过去,攀着屏风边缘往外探头。
却见季应玄跽坐在案几边, 乌发披散, 遮掩着神色看不分明,他抬起右手手腕,腕间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一支业火红莲正攀在他腕上吸血, 颜色逐渐变成鲜艳的金赭色。
吸饱血的业火红莲灵力大盛,凌空兜了一个圈, 仿佛十分高兴,待看见躲在屏风后的流筝, 又悚然抖了抖,受惊似的钻进了季应玄的袖间。
季应玄也看见了她,匆忙垂下手腕, 落下的宽袖遮住了腕间的伤口。
流筝抿着嘴唇不说话,脸色微微发白。
“怎么醒得这样早, 是渴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季应玄若无其事地起身朝她走来,却又在流筝要抓他手腕时抬手避开。
流筝瞪着他半晌,对他说:“我做噩梦了。”
季应玄说:“只是个梦,醒来就好了,你昨晚累得很,不妨再去睡会儿。”
流筝说:“你都不问问我梦见了什么吗?”
季应玄不语,乌黑的瞳眸望着她,含着浅浅的温柔,却又平和坚固,仿佛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令他心神动摇。
“我梦见你又骗我……剑骨于你并非可有可无,你所拥有的业火红莲的力量已经竭尽,若是没有剑骨为你续命,你会死。”流筝抓着他的袖子不让他避开。
季应玄叹息道:“没有的事,不要杞人忧天。”
“我杞人忧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