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卿仙骨(51)
流筝点点头:“那一起走吧。”
两人一个御剑,一个御符,化作两道灵光消失在馆驿内。他们走后,对面厢房的窗户被推开,季应玄站在窗前,脸色不是很好看。
墨问津在他身后幸灾乐祸地呵呵数声。
他昨天晚上在双生台仰着脖子等了一夜,等到月亮落山脖子僵硬,结果天将亮的时候莲主大人给他传了个口信,说他不剖剑骨了。
合着这一整夜,他不是去找人,而是被人下蛊去了!
眼下他正揪着一朵小红莲,隔水热敷自己可怜的脖子,絮絮叨叨地阴阳季应玄。
“哎呀,莲主大人这以德报怨的心胸,深藏功与名的觉悟,实令我等凡庸俗人望尘莫及呀,眼下人跑了,您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能八风不动,此等气度,啧啧……”
他舌头一咂,高声嚷嚷:“我必告诉我二妹!”
季应玄正要说什么,袖中莲花一闪,面前现出莲花镜,是帘艮传来的消息。
“启禀莲主,雁濯尘出事了!”
第24章 幻境
前往掣雷城的路上, 流筝向祝锦行问起换命格的事。
她怕触及他的伤心处,话说得很委婉, 更不敢提及祝仲远给祝伯高放血救人那天晚上,她其实就在一旁看着的事。
“从前只知道双生台是听危楼的圣地,可以为符纸附灵,竟不知原来还可以交换命格。”
“不止是命格,别的东西也可以交换,”祝锦行目光幽深地望着她,“你幼年曾去过双生台,不记得了吗?”
流筝仔细回想一番:“我从前去过?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十岁以前她体弱多病,很少出门, 只有几次偷偷翻墙出宫的经历,她倒是记忆犹新。十岁之后她长出了剑骨, 身体好转, 事情记得更加清楚,却没有去过双生台的印象。
祝锦行心想,她果然被改了一些记忆。
他默默端详着流筝。
从前觉得她身份高贵, 单纯可爱, 若娶她为妻,是对他和听危楼都十分有利的事情。然而这几天发生的事却改变了他的看法。
他想起昨夜见到的那个神秘人。
那样深的道行, 不过虚虚一指,就令他掌间的符箓尽数化为齑粉。可怖的威压逼迫他跪伏在地, 面具后沙哑变质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弃了祝伯高,保下你自己,再以报仇的名义追杀祝仲远, 如今的听危楼,已是阁下的囊中之物了——祝锦行, 你可真是个聪明人。”
祝锦行竭力想从他的胁迫中挣出来:“你想做什么……”
神秘人说:“明天,你陪雁流筝一起到掣雷城去,跟紧了她。”
祝锦行想起西境莲主对雁濯尘剑骨的觊觎,试探问道:“阁下可是西境莲主?”
“西境莲主算是什么东西。”神秘人呵呵一笑,语气陡然凛冽:“记住了,吾号莲生真君。”
莲生真君,一个与听危楼颇有渊源,却鲜为人知的人。
祝锦行幼时尚听老楼主提到过这位,然而与他有关的记载已全部在火灾中佚散,使他成为了一个传说中难辨真伪的人物,到了祝锦行这一辈,更是无人记得他的名号。
没想到莲生真君竟然是真实存在的人。
祝锦行想不通,雁流筝一个初入人世的小姑娘,身上有什么东西,竟然将莲生真君也引了出来。
***
越过定分东西两境的止善山,向西再行九千里,就到达了掣雷城。
流筝以剑光护体,与祝锦行一起穿过庇佑掣雷城的御雷法阵,径直前往无妄客栈找雁濯尘和姜盈罗。
“丢了?!”
流筝难以置信地问姜盈罗:“我兄长使不出命剑,他怎可能到处乱跑,他到哪里去了?”
“我怎知他的下落?”姜盈罗没好气道,“在这破地方待了快一个月,若非要等他,我眼下已经回到太羲宫了。”
流筝只好去向客栈老板打听。
老板慢吞吞从账台上抬起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雁少宫主我记得,没见他出去过。倘若他身上还带着客栈的木牌,我倒是可以帮你找找他的方位。”
流筝心中燃起了希望:“多谢老伯帮忙!”
老板从身后的多宝格里取出一方罗盘形状的宝器,上刻十天干与十二地支,他将雁濯尘所配木牌的房号拨出后,往罗盘中央滴了两滴药水。
罗盘上的指针开始飞速转动,最后停在了西南方向。指针上的红线向前游移,代表着他离开此地的距离。
流筝凑过去看罗盘:“是红线停止的这个地方吗?”
“不是,不是。”面容和蔼的老板却变了脸色,连忙将罗盘收起来,“这个不准的。”
说罢抱着罗盘匆匆走了。
他这样奇怪的反应,反激起了流筝的怀疑。
流筝从账台上偷偷拿取一张羊皮地图,到祝锦行的房间里借了纸笔,回忆着刚才见到的罗盘呈象,在地图上大致标出了好几个地方。
“那老板分明是找到了,却不敢告诉我们,可见他测算出的地方,要么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圣地之类,要么格外危险,但是哥哥可能在那里,我得去找他,”流筝将地图给祝锦行看,“祝哥哥,我打算过去探一探。”
想起莲生真君要他跟紧雁流筝,祝锦行说:“我跟你一起去。”
姜盈罗听说他们要去找雁濯尘,也要跟着一起,流筝虽与她互看不顺眼,但这种时候也没有拒绝她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