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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嫌弃马车走得太慢,怕耽搁了功夫,朱锦城冲马夫吼了一声:“再快点!”
马车快起来后,又太过颠簸,碰到了他身上的伤口,这才舍得把匣子放在马车上。
可就是这么一晃荡,匣子落在了地上,翻了个滚儿,盖子也掀开了。
朱锦城弯身去捡,人便僵住了那,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匣子。
里面竟是空空如也。
空的……
怎么是空的呢?!
前后翻找,连马车角落,四处都找遍了。
没有。
可适才他看到晏长陵放了进去……后知后觉的恐惧细细密密地爬上脊梁,朱锦城脸色陡然一变,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地褪去,四肢都凉了。
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完了,上当了。”
晏长陵他就是个野|杂|种。
是要害死他啊。
所有人都看到这匣子交到了他手里,大理寺卿,刑部侍郎……
他要说东西不见了,谁信?
怎么办。
他上哪儿去找一张空白圣旨填进去。
一时焦头烂额。
他是谁?他是国公府的世子,圣旨要在他手里丢了,说法可就多了。
一句国公府想要造反,皇后都保不住。
朱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慌忙叫道:“停车,停……停!”
马夫不知道出了何事,赶紧勒住缰绳。
车还没停稳,便见朱锦城从后面车厢滚了下来,身后跟着的小厮也吓了一跳,忙翻身下马,“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朱锦城已经顾不上疼了,把怀里的匣子往他跟前一扔,喃喃地道:“空,空的……”
小厮还没反应过来,朱锦城一脚便踢在他腰上,“还愣着干什么,去啊,去找国公爷,要出大事了!”
末了又抱住自己伤了的脚,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第23章
今日陛下休朝,不用早起,国公爷朱光耀多睡了一会儿,起来后,外面便来了人,是他府上的一位幕僚,名叫苏卓。
人立在珠帘外,拱手请安,“国公爷。”
朱光耀扫了一眼四周,屏退左右,“都下去吧。”
待屋内的丫鬟小厮退去后,苏卓方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拿出袖中一物,双手呈上,“国公爷,拿回来了。”
朱光耀接过,展开看了一眼。
印章没落。
白忙乎了一场,还惹出一身骚,眉间拧出一股烦躁,忍不住骂道:“胆小如鼠,能成什么大事!”
一辈子到头,靠的都是女人,这话没说错他,又问:“处理干净了?”
苏卓点头。
“国公爷放心。”
朱光耀起身,理了理官服领子,待会儿还得进宫一趟。
这几日皇帝愈发执着,铁了心要血洗御书房了,还是得想个法子,让他早些死心。
至于这东西,是断然不能再还回去。
虽说这回晏长陵忽然回京,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让这道专门针对他的圣旨派不上用场了,但留着总有一日能用上。
朱光耀让苏卓把东西收好,又嘱咐道:“盯紧晏长陵。”
昨日皇帝把沈康换下来,让晏长陵顶上,到底还是兄弟情深,陛下对宴侯府的人是信任得很啊。
且就看他有什么本事交差。
洗漱好,用了早点,正出门要进宫,人在廊下,对面便跑来了一人,弯着腰疾步如飞,像是天要塌下来了,着急地嚷着:“国公爷,不好了!”
朱光耀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跟前的小厮,这类话他听多了。
奴才和主子一样,丝毫没长进,沉声呵斥道:“捋直了舌头说话。”
小厮也是习以为常了,很会捡重要的说,“噗通——”跪在地上,托着哭腔道:“世子爷把圣旨弄丢了。”
“什么?!”
朱光耀没回过神。
什么圣旨?
他不是在屋里养伤吗,何时又出去了。
自己的主子还被架在火炉子上烤着,小厮不敢耽搁,忙道:“今日一早主子被晏世子招去,说要点卯,到了地儿,才知是在查案,晏世子放话出来,说陛下丢的东西有了下落,派了锦衣卫十几号人去院子里搜,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都到了场,当场把东西搜了出来,奴才瞧得清楚,是一张空白的圣旨,世子爷也瞧见了,可等咱们进宫复命,那匣子竟成了个空的……”
朱国公越听脸色越白,气血翻涌上来,眼前阵阵发黑,很快反应过来,哑着嗓子问:“他人呢?”
“还在路上候……”
朱国公捂住额头,一声呵斥,“赶紧拦下来,别让他进国公府。”可来不及了,话没说完,朱世子已经抱着一个空匣子走了过来。
在马车旁等了一阵,朱锦城便没了耐心,东西没了,还去交什么差,这明摆着就是晏长陵想害他。
一道杀回了国公府,想让自己的爹想办法,大不了去陛下面前指认。
告他个私藏圣旨,污蔑栽赃的罪名。
风风火火杀回来。
朱国公一看到人,脸上彻底没了颜色。
人到了跟前,朱锦城才唤了一声父亲,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朱国公抬起腿,一脚踹在他身上,气骂道:“蠢货!”
朱锦城一身的伤,走路都疼,哪里受得了这一脚,倒在地上,怀里的空匣子也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