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师尊感化逆徒失败后(47)
可惜小姑娘似乎是不良于行,同她那一身灵动的小铃铛被困在素舆上。
“骨叔,这就是藏着冰锋珠的那个姑娘?”
她的声音清脆明朗,说起话来也像风过铃响。
“是。”黑袍男子似乎对她极为恭敬,说话时特意俯下身,耐心补充道:“北海徐家的独女,徐清婉。”
男子的声音一响,裴夙黑眸微微眯起,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身居魔族六护法之首的骏骨护法,他们昨夜才刚刚见过。
楚霜衣闻声倒是坦然,显然是早有预料。
画外又传来声音,小姑娘让骏骨推她到徐清婉床边去,素舆木轮压在地上,发出骨碌碌的响动,在寂静的深夜莫名有几分惊悚。
纪清羽虽然不认得魔族的骏骨护法,但画外那铺天盖地的强烈魔息他还是感觉的到的,握紧佩剑随时准备冲出去。
楚霜衣察觉到他的躁动,不由得偷偷注意起徒弟来,气息四平八稳,一点波澜也没有。
同样喜欢女主徐清婉,纪清羽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徒弟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真是皇帝不急……师尊急!
眼见那魔息笼罩的两人凑近徐姑娘,纪清羽神色紧张,紧紧地注视着画外二人的一举一动。
素舆被推到徐清婉跟前,小姑娘从怀中掏出了个手掌大小的白色海螺来,双手结印,那白色海螺受到催动竟然吐出一缕清辉来,缓缓没入徐清婉的丹田。
“小殿下觉得她可怜?”骏骨在一旁瞧着,声音放的很轻,浑然没有那夜的阴狠残酷。
小姑娘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直直地望向那一身黑袍遮掩下的人,像是恳求似的,问道:“骨叔,一定要这样吗?”
骏骨这次没有回答她。
“为什么一定要父尊回来呢?现在魔域的子民们过得不也很好么?沉水渊不是也很漂亮么?”
“冰锋珠已经由两位护法送往仓陶冰涧。”骏骨粗粝的指节抚过她的发顶,接着反问道:“小殿下难道不想站起来了?不想见见父尊?”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不想两个字。
“好了。”骏骨掌心携着浓稠黑雾,拂过那只白色海螺,强行中断了清辉流泻,“就到此为止吧。”
说罢,五指在虚空中一抓,就抓出一件浅紫的长袍来,轻柔地搭在小姑娘肩头。
长袍展开的一瞬间,裴夙清清楚楚地看到衣襟内侧绣着个规整的“瑶”字。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目光陡然凌厉起来,落在楚霜衣身上,像是要隔着衣裳把人盯个窟窿出来。
楚霜衣只觉得背后一凉,像是被毒蛇猛兽盯上了似的,不自然地一抖,打了个寒战。
“师尊抖什么?”
徒弟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在身后,实实在在地吓了楚霜衣一跳。
他下意识摸过桌上的茶盏压压惊,刚送到嘴边,就被人捏住了手腕。
“茶凉了。”
徒弟近来总是怪怪的,碍于纪清羽在场,楚霜衣得维持仙尊的形象,只得随手放下茶盏,抖抖衣裳,道:“魔息退去,走吧。”
楚霜衣以灵力刻符,推入窗中,墙上的窗顿时扭曲变形化作一扇大敞四开的木门。
从门中踏出,脚尖落地,已然身处客栈房间里。
楚霜衣两指为剑,向左猛地一划,小千卷轴的本体便从客栈中的挂画中浮出。
他收拢了卷轴,转手就扔向了身后的徒弟,淡淡吩咐道:“收好。”
裴夙早已习惯师尊身边突然出现的各式各样的物品,一抬手,接下卷轴,仔细地放进百宝袋中。
“师叔,您看看,徐姑娘的伤势似乎是恢复了很多。”纪清羽的声音里明显的透着惊喜。
楚霜衣循声来到床边,放出一股神识,探入徐清婉丹田。
果然如纪清羽所说,破损的丹田已经修复了大半。
他晚间察觉到有魔息接近,本以为是冰锋珠不能离体,魔族想要连同徐清婉一起带走,这才带着纪清羽和裴夙躲进小千卷轴中,守在徐清婉房内。
不成想魔族此来竟然是来为徐清婉治伤的。
听骏骨方才与那位小殿下所言,破除封印释放魔尊之事,似乎与那位小殿下的腿疾有很大关系。
若真是如此,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
楚霜衣面色沉重,看的纪清羽心中隐隐泛起几分担忧,只因一颗冰锋珠,徐姑娘就要遭此无妄之灾,魔族行事真是卑劣不堪。
待有一日,他必定要与宗门同袍并肩作战,清剿魔族。
楚霜衣沉吟片刻才收回神识,点了点头,确认道:“徐姑娘的伤势确实好转许多。”
他话音一转,对纪清羽、裴夙吩咐道:“今夜我来守着徐姑娘,你们且先回去休息吧。”
“养好精神,明日上路。”
第28章
话音落地,纪清羽、裴夙目光交汇,各有各的心思,谁也没动。
僵持片刻,没听见脚步声,楚霜衣先是疑惑,而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心中暗暗失笑。
“都不想走?”他长眉微拧,不经心地整理着腕间松散下来的白纱,语气中透出几分森然。
作为乾清峰大弟子,纪清羽常年随掌门在外奔波,对于故柳峰上的这位剑修师叔知之甚少。
饶是表面镇定,纪清羽到底被楚霜衣这副严肃的模样唬住了,余光扫过师弟,却见他长剑抱在胸前,目光放空,全然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师弟没反应,他只得压下心底的些许忐忑,鼓起勇气上前了一步。
“既然都不想走。”楚霜衣理好白纱,突然站了起来,语气一松:“那就都在这儿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