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辞(194)
“不是不是,寒濯莫要误会。”柳叙白看着沈凛慌张的样子马上出言解释,“你都是为我好,我怎会不知,我是想说……”柳叙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对沈凛说道:“你若要处置那些人的时候,我想去旁观,可以吗?”
这就是命途中所谓的向死而生吗?柳叙白现在的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居然想要亲眼见证自己惩戒那些罪人,沈凛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柳叙白能愿意相信自己已经实属不易,如今他的任何要求自己定是能满足就满足。“好,还需些时日准备,时机成了,我带你一同去。”
二人正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大门便传来沈修的声音,“兄长,且等等我!”见沈修风尘仆仆的样子,定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沈修翻身下马,迅速跑到沈凛身前,拉着他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他无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沈凛看的不明所以,于是出声道:“有鬼在追你吗?跑的那么急,有什么话慢慢坐下说。”沈修望了一眼他身旁的柳叙白,拔剑直指他的胸口,随之不经意的挡在沈凛身前,然后侧头说道:“我怕我再慢一步,你就让这个狐狸精害死了。”
“休得胡言。”沈凛见他话语对柳叙白不敬,立马呵斥,然后绕过沈修将柳叙白护在身后。“你这好端端的是抽什么风,去了一趟姜川是撞了邪祟了吗?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
“兄长不知,这个人在琉蓉放荡成性,他已经……”沈修还没说完,沈凛便准备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柳叙白好不容易状态才转好,现在用这样的语言刺激他,自己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寒濯,让岚王殿下说完,琉蓉那边是不是说我不知检点,以色惑人左右逢源?”柳叙白这一次没有退距,而是迎着沈修的气焰平淡而道,“无妨的,再难听的说辞我也听过,岚王殿下这般说我,已经是顾及我的身份收敛很多了。”
“你费尽心思来此,不就是想用红袖招至我兄长于死地,你们琉蓉人都这么恶毒吗?”沈修对着柳叙白一通指责,丝毫没有在意沈凛脸上的尴尬之色,“好在我兄长未受你蛊惑,不然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红袖招的事情寒濯已经全数知晓,他也替我解了这身上的余毒,岚王殿下不必为此担心。”柳叙白的脸上平静异常,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啊?兄长都知道了么?”这次轮到沈修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在的几日,沈凛不光知道了这一切,还与柳叙白达成了共识,看他们二人现在的状况自己的行为显然是些自讨没趣,他收了剑,一脸不悦的看着沈凛:“白害我忧心,兄长到底是比我消息灵通,早知你都清楚,我何必费心抓窦闻回来。”
真是无巧不成书,才想着等沈修返城后再布置此事给他,没想到他竟然碰巧捉了窦闻,“他人在何处?”沈凛的眼神杀意弥散。
“在我府上,等下就叫人给你押来。”沈修看沈凛情绪起伏很大,便知道自己抓窦闻这一举动是十分正确的,沈凛不得不承认,这次沈修办事着实是漂亮,所以赞许道:“这次记你头功,想要什么随你提。”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赖账。”沈修听到他的赞赏不由的开心起来,一扫之前的颓色,他瞟了柳叙白一眼,然后凑到沈凛耳边问道:“兄长,你们真没睡过吗?这才几天就这般惺惺相惜?”
“你是不是皮紧了?”沈凛嘴上虽然骂着,但是脸上却是玩笑之色,他们兄弟二人的窃窃私语,柳叙白在一旁全都听在耳中,脸颊也不由的有些发烫,虽然自己对沈凛的情愫还没有到达那个程度,但是被他人明着说出来还是有些羞涩。
几人就这样交谈了一阵,直到窦闻被押送到宁王府沈修才离去,沈凛带着柳叙白走到王府后地牢,然后将一件披肩搭在柳叙白身上,“地牢湿冷,琅環君别冻伤了身子。”
“我哪有那么娇弱。”柳叙白失笑道,沈凛对他的关心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他以前从未得到的关怀似乎在沈凛都加倍补偿了回来。柳叙白跟在沈凛身后,看着这阳光照不到的牢房不由的皱起了眉。
这种告别光明感觉让他隐隐觉得不适,沈凛见他步伐迟疑,便折返回来问询,柳叙白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是感觉肩膀的骨头有些发酸,身上有些不痛快,可能还是有点水土不服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凛当然知道柳叙白不适的原因,这都是弱水牢之难留下的后遗症,柳叙白正身的灵魂碎片流落在分身之上,自然会承接一些以前的状态,沈凛将手搭在柳叙白的肩上替他轻轻的按揉着,“那我们办完事就尽快出去。”
狱卒收到消息早早就将窦闻已经绑好在了刑架之上,但此刻窦闻早已不省人事,耸拉着脑袋昏死了过去,想来这一路上肯定不安分,所以沈修才出手将他修理了一通,沈凛将审问堂的座椅让给了柳叙白,然后走上前让狱卒将窦闻唤醒。
窦闻被突如其来的冰水激醒,他睁开眼扫视着周围,先是看到了一旁冷眼相看的沈凛,心中便凉了半截,他视线迷离之间,一旁白衣如雪的身影令他倍感震惊,竟然是柳叙白?沈凛一抬手,狱卒便将一排刑具抬了上来,各色格式的刑具上还挂着未干涸的血迹。
“殿下、殿下你放了我!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窦闻原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今沦为阶下囚,自然是以保命为主,什么国家机要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