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辞(336)
他手牵绳尾,然后将脸贴向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柳叙白,“我出此招,琅環如何应对?”话余还用力的抽拉了一下布绳,柳叙白原本半垂的双手便被吊高。
“自然是正面迎战。”柳叙白反向用力将绳子扽回原处,然后用双臂间的空隙将沈凛的脖子紧紧环住,“你若对我施力,我们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这兵法用的不错,以守为攻向来是你的长项。”沈凛仰面亲吻着他的颌底,尔后以压倒之式向前折腰,柳叙白重心失稳向后倾倒,直接挂在了沈凛身上,沈凛眉目含笑道:“但是,我更善于强攻直破,至于对方能剩几何,全凭造化。”
柳叙白脸上先是错愕,继而便很快调整了过来,他二话没说,直接覆唇而上,他的主动让沈凛直接失了先机,身形力压回直,整个步调延着按柳叙白的一贯行事风格,沈凛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被动,柳叙白的气势完全不输自己。
看来无论何时都不要轻易惹恼柳叙白,他较真起来自己还真不一定接的住,沈凛心道,要知道柳叙白还是蓝澈神君的时候,除了最后的神魔灾变,带兵作战可从未有过败绩,自己也是因此被折服,所以面对柳叙白的分身,自己的谋略还是略输一分。
沈凛顾及柳叙白怕疼的体质所以一直敛着自己的性子,好不容易打算大展拳脚,就被柳叙白拿捏住了关键,如今柳叙白太阿倒持,自己反被他攻略的一塌糊涂,执棋不决是为大忌,沈凛从开始便犯了这最低级的错误,既然败局已定,沈凛也只能认投。
柳叙白是个不会认输的人,这零星片点的胜利根本无法取悦他那个决胜的心,一局终末,再起复兴,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若不能将敌人追击到溃不成军,都算是失利。
即便这个过程中自己折损不少,但伤敌一百柳叙白也自得其乐,眼泪不受其控的淌落,嘶伏连喘,汗雨涔潸。
他原是不懂这其中的意趣,但几番体尝过后,欢情逐渐占据了意识,所有的行为都成了本能所致,尤其在当他可以主控全局之时,每一个律节的起承转合都将他送上云巅。
柳叙白的眼神迷离,沈凛见此便将他的腰越抱越紧,勒的他几乎喘不上气,柳叙白梨花带雨的向沈凛问道:“如……如何?没让你失望吧?”
“哭的那么可怜,这身子倒是倔得很,一步都不肯退让。”
“我的琅環公子,小心了。”
浅输一局是小,若常败下去,沈凛也是断断不肯的,柳叙白虽懂兵法,但终归还是吃了实战的亏,沈凛对他的了解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着其弱处耗其衰至,便是再强的王者也终会因腹背受敌铩羽而归。
虽是劣势,但这丝毫不影响柳叙白几近痴瘾的状态,他将脖子搭在沈凛的肩头,双手垂坠在他身后,任由沈凛摆布。
僵持不下苦战方酣,势均力敌的平局皆是意料之中,沈凛平躺在榻上松了手中的布绳,腕间缓舒柳叙白身子一软也伏在了他的身边,二人仅顾调息修整,无力多言,寂静昏暗的房舍内只剩半盏灯火摇曳。
歇息半晌,沈凛终是从口中轻吐了一句提议,“要不,今日偃旗息鼓,先休战?”柳叙白听闻便翻了个身直接靠在沈凛怀中闭上了眼睛道。
“甚好,正合我意。”
第一百六十七章 长梦一觉
许久未曾如此尽兴,沈凛入眠的过程异常轻松,除去在地宫新房短暂休息,他几乎没有合过眼,也许是在九阙城养成的习惯,每次只要柳叙白在侧,他就睡得安逸万分。
再加上今日又与柳叙白情投多时,所以睡意的侵袭根本无力阻挡。
睡梦中,他还在思考那个未解的问题,柳叙白身上的灵魂碎片,究竟该如何获取,还有整个世界存留的长生种与短生种共存的问题,如今柳叙白身份曝光,这个事情只会越来越棘手。
他不可能将这个问题留给自己的分身,即便此刻分身已经可以使用沈月见的能力,但是离了自己,也难敌这铺天盖地的想获取无色血的人。
强行剥离灵魂碎片,会不会对柳叙白分身有所伤害?这一点沈凛不敢赌,千叶世界的叶冰清始终处于失联状态,沈凛也夜梦之时也曾回去探瞧过,叶冰清如同人间蒸发,虽说她已无实体不存在再死一次的可能,但若她陷入危机,沈凛还是会忧心。
越是与携带碎片的分身相处时久,沈凛就越是思念柳叙白正身,虽说本质上他们都是柳叙白的一部分,但随着时间的堆积,他有无数的话语想对柳叙白正身倾诉,包括那迟到的道歉。
沈凛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以前他没有这样细致入微的观察过柳叙白,在自己还是楚雁离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柳叙白的身为神君的谋略与气度,而在自己重生成佛莲化身的时候,他感知到的是柳叙白作为良师的关怀与温柔,但是抛开这些带着光环的滤镜之后,在他那张宁静的脸之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情绪。
柳叙白是一个喜欢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人,所有的心绪都被他平日的清风淡月掩盖的严严实实,他的存在无论在何时,都像明灯一般指引着迷途的旅人寻得方向,用自己的余温温暖着这凉薄的世态,这也是为何自己身在异界,还是会反复爱上柳叙白的原因。
但在他那身傲骨之下,却是难以觉察的敏感与脆弱,他的心软与宽容从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他怕自己犯错,所以要在事态发生之前,替自己攒到足够的筹码,等到事发之时,来抵扣自己的不安,即便要以生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