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辞(347)
“你真该死!你真该死!!”
男子怒吼着,将手中的铁锤高高扬起,而后重重砸在柳叙白的手指之上,清脆的骨节碎裂之音在空间之内响起,男子的锤子一次又一次的落下,柳叙白的指节几乎全数被砸碎。
“啊啊啊啊啊啊!”柳叙白实在忍不住,直接喊出了声,这声音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同情,男子抬眼给了身旁之人一个眼色,那人更是取了绳子将柳叙白的脖子勒住,迫使他不能出声。
绞紧的绳索勒的他几近窒息,他想挣扎起身,但却感到自己的腿弯处传来一阵痛意,一把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入他的腿中。
“你这种怪物,怎么会懂情,你就该带着你的自私下地狱。”男子似是撒完了气,便松开了踩着的脚,将柳叙白一把从地上拎起,然后扔在了石床之上。
“都过来帮忙!”男子呼吁道,众人闻言,纷纷走过来,将柳叙白的四肢按住,将他死死固定在原处。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反正,他不会死。”
一瞬间,柳叙白感觉自己身体正在被各种利刃刺穿,一刀,一刀,一刀,每个人都在用尽所有力气想要将他杀死,他感觉到膝盖被钢针穿透,小腿完全失去了感知,已经被刺的千疮百孔的身体,腹腔正在被不同方向的力道剖开,开膛破肚之余,每一个内脏都在从他的身体里脱离。
脖颈处的绳子已经勒到了极限,喉骨应声而断,所有喊痛的权利尽数丧失,柳叙白已经没有了任何行动能力,他想喊,想哭,但是耳畔始终回荡着那些人的话语。
反正,他不会死。
但是,他会痛。
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反复折磨他。
这种感觉,就像第一次来血池十四狱的时候一样,他的眼睛除了看着天花板,口中反复道歉,他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柳叙白的嘴已经发不出声音,甚至连颤动也做不到,只能闭上眼睛,这是他应该赎的罪。
他活该,他应该为他的自私付出代价。
“不后悔吗?很痛的吧?”
就在柳叙白痛到麻木的时候,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还夹杂了一丝心疼。
不痛,我不痛,我能忍的。
“唉,真的很对不起,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其他的,都得靠你啊……”
“还能坚持吗?要不要我帮你?你本不需要这样的。”
不用,这是我应得的。
没有人比我知道,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所以我不想你插手。
“唉,真是一模一样。”
“寒濯看到会心疼的,真的不要我帮你吗?”
不要,我能挺过去的。
这么多年,我都撑过来了,没事的,别担心。
声音逐渐变弱,柳叙白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众人像是宰杀动物一样将他折磨的面目全非,但他必须忍下去,忍到幕后之人出现。
“行了,够了!”男子出声阻止道,“我们已经做了你要求的事情,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男子对着空荡的房间拍掌三下,四周门板再次开启,又走出来一批人,这些人衣着华丽,依照紫绫鸢之前给出的线索,这些人应该是受邀前来参加无色血宴的皇庭权贵与江湖势力。
果然,这里就是他们要进行无色血宴的地方,看到了这些人的出场,柳叙白心里也更加有底,这说明那个人给他的指示是正确的。
柳叙白躺在石床之上,目光移向那正在向两边退开的人群,他眼瞳一震。
这人……是谁?
……
……
与此同时,沈凛身边水线已经蔓延到了半腰,若不是提前设下了灵气罩,此刻他早就与这水融为一滩了。
约摸着时间,只要再撑一阵子,柳叙白和云宿就可以回到地面,顺利离开河洛城,到时候他就用所有的能量引爆这胎胞,然后用魔心中最为纯正的天魔心焰将整个地下点燃,覆盖面积应能将整个河洛城摧毁。
沈凛从不轻易使用天魔心焰,因为心焰消耗的是整颗天魔心的本源,一旦用尽就意味着天魔血脉的断绝,天魔心也会就此枯萎,同理,若是使用灵心道骨也可以触发类似的效果,就如柳叙白上次所用的灵能爆发。
但是沈凛舍不得。
毕竟对他而言,那颗灵心道骨是他与柳叙白在正身唯一的联系了,他对它的珍视程度原高于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毅然决然的选择透支使用天魔心。
正当沈凛准备在此催动掌间的魔气与灵力之时,原本岌岌可危的胎胞开始逐渐回弹收缩,继而开始枯竭萎缩,地上的水位也开始骤减。
咦?沈凛发出疑问,他眼睁睁的看着它在自己面前枯萎、风化,然后脱离消落,而忘川水则朝着另一个方向的排水孔向外倾泄。
这匪夷所思的情况让沈凛敏锐的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若无人操做,这危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解决。
而在他脑子中第一个闪过的人,就是柳叙白。
待忘川水褪去之后,沈凛单膝跪地捂着胸口喘息,方才消耗了太多,他需要片刻的歇缓,待他修整好后便快步出了房室,他不知道柳叙白现在是地上还是地下,只能根据灵心道骨的感应强度来寻人,按照刚才水流的方向还有墙壁内水声判断,他很快便寻到了方位。
虽然耗费了一些时间,但是沈凛很快摸索出了地道内的规律,加上之前多少还记得一些地图的排布,所以即便再没有光照的情况下,他也可以准确的找到正确的道路。
地势向上,眼前的通道也逐渐开阔起来,伴随着灯盏的数量渐多,周边的一切也眼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