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辞(534)
腕间的伤口还在出血,柳叙白感到自己的手臂已经开始失温,指尖也逐渐麻木,他的行动力已经不如刚才,叶溪曲看准时机迎着柳叙白的头就挥出一鞭。
柳叙白马上撑臂一抵,灵盾在这猛烈一击下轰然碎裂,余波的冲击将他震得连连后退,最后只能单膝跪地维持身形不倒。
叶溪曲见他体力不支,嘴角的笑意便遮掩不住,她的神力由手臂传导至鞭身,噼里啪啦的电光闪彻整个空间,柳叙白心道不好,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做回击,叶溪曲这一鞭下来,他除了这幅血肉之躯根本再无他物可以防御。
算了,挨上一鞭也没什么,柳叙白心想,这些年他也没少受伤,叶溪曲想拷问就让她拷问吧,反正能撑一会是一会。
在鞭子再此落下前,柳叙白缓缓闭上了双眼,嘶嘶的电花在他的耳边响起,但他却没有感受到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痛感,当他再睁开眼,一个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沈凛来了,来的很及时。
他正用手紧攥着鞭绳,身上的肃杀之气已经遍布了整个空间,那青雷紫电的攻击完全无法伤及他,这边是天魔血脉的特性,换句话说,只要没有压制阵法的出现,沈凛可以横扫整个神域。
“琅環君,你怎么样?”沈凛回眸的一瞬,心里就凉了半截,柳叙白现在看着十分憔悴,脸色也有些惨白,刚才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 无感无情
“你怎么……”沈凛看到了柳叙白腕间的伤口,马上将手里攥着的长鞭抛回,然后心疼的跑过来将他抱住,然后仔细运用灵力替他修复凝血。
“我自己弄得,没事。”柳叙白淡淡一笑,看来沈凛已经找到了镇物,所以才能来的这么快,遇事不乱,果真是进步不少。
虽然柳叙白安然无恙,但是沈凛的脸色却寒得叫人不敢靠近,他狠狠的盯着叶溪曲,然后厉声责问道:“叶溪曲,若不是看在冰清阿姊的面子上,就凭你伤了他两次,我今日就该让你死无全尸。”
“亏着琅環君还担心你的安全,你自己烂泥扶不上墙我们也犯不着多事管你!”
沈凛的话说的没来由,柳叙白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出着前后不接的语句,这是在指责叶溪曲难当大用吗?
但这句话内里的意思,叶溪曲却听的分明,她的怒火也顷刻间被点燃,嘶吼着说道:“对!我就是烂泥,谁用你们假好心的将我扶到这个位子?”
“从没有人过问过我的意思,一直都是你们的一厢情愿!”
啊?柳叙白震惊,叶溪曲并不想做云梦庭的主人吗?难道说,这才是她愿意与东主合作的原因吗?
“寒濯,你们在说什么?”柳叙白扯了扯沈凛的衣袖,然后眨巴着眼睫,一脸懵懂,沈凛没有直接回复柳叙白,而从怀里拿出了一对玉簪,然后话带讥讽的冲着叶溪曲说道:“我原以为,你的心结是冰清阿姊,姐妹情深是你一直以来的借口对吧?”
“所有人都以为,冰清阿姊的离开对你的打击很大,所以才会让你继任这云梦庭神君之位。”
“但你从头至尾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在乎的根本不是冰清阿姊。”
沈凛在寻找镇物的时候,细细分析了一下房间内的陈设,逐渐的,他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这里每一样东西,都不是当年叶冰清留下的旧物,可以说是里里外外换了个干净。
如果叶溪曲真的思念叶冰清,怎么会将那些带有回忆的旧物都清理换除呢?换做是他,柳叙白留下的任何一件物品,他都巴不得供起来放着,这只能说明,他们看到的都不过是表象,正如叶冰清所说,她们姐妹的感情只能用正常来形容,并没有深厚到那个程度。
沈凛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如叶溪曲并不在意叶冰清呢?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沈凛便觉得越来越合理,尤其是他在房内发现了叶溪曲之前画的别院规划的图绘草稿后,就更确定了这一点。
这幅草图上注明着尚未实施四个字,说明叶溪曲并没有来得及将这个方案落地,按照落款的事件来看,这个时候正是神魔灾变之时,也就是叶冰清身死的前夕。
整个神域都陷入危机的时候,叶溪曲竟然在安然规划着自己的宅院,这足以说明,她的心里根本没有所谓的责任,也没有悲天悯人的心怀,更没有对叶冰清的担忧,她满心都只有对自己小日子的憧憬。
叶溪曲对柳叙白的恨,从来都不是因为亲缘的断绝,而是因为叶冰清的离开,导致她必须背负起云梦庭天尊的职责,而这些,都不是叶溪曲想要的。
柳叙白没有算到的,正是这一点。
柳叙白在听到沈凛的解释后恍然大悟,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提出的条件会惨遭拒绝,也明白了为什么叶溪曲会自愿与东主结盟,她想要的不是见叶冰清一面,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叶冰清。
只有叶冰清回来,她才能心安理得的退居二线,再不过问云梦庭的事情,回到她的别院里过她的生活。
所以,整个房间里,只有这对玉簪格格不入,这是唯一一件与叶冰清有关联的事物,也是叶溪曲的幻想,这一对碧玉簪子像极了她与叶冰清,相同的形状却是截然不同的品质,一个清亮温润,一个棉絮斑驳,这也刚好说明了二人的心境相斥,从一开始,她们姐妹就不同心同意。
“没错,我不在乎她,我不在乎姐姐到底是死是活,我也没有心思去做什么圣人,这些权位力量对于我而言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