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君酷郎(56)
被推开的蓝梓晏定定站在哪里,再也没有上前帮他脱险的动作。
想他大概知道无计可施而放弃,李浩然松了口气,闭目等死。
忽然感觉到一块巨大的泥巴掉落在他的身上,差点没让他噎气。
好吧,终于要死了,连墓穴都可以不用挖了……
“我生气了。”
泥巴传来生气的声音,李浩然连忙张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如此贴近的俊脸。
“轰隆!!”一声雷鸣乍响,牢顶的泥土仿佛被声音震碎了般完全塌了下来。
窒息的黑暗,与温暖的躯体覆盖在李浩然身上……
唉,他们的帐,恐怕要到黄泉才能算清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李浩然的脑袋里,居然还思考着如何能赖得了这笔帐……
21
身体很疼很疼,很想摆脱这具令人不堪重负的躯壳,破窍而出。
远处是一片光明的地方,到哪里的话,是否就不会再感觉到痛楚呢?
他最最讨厌疼了……
‘四弟!’
呼唤的声音,是谁?
‘笨蛋,是我啦!’
哦,是三哥啊!
‘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回头吧……’
才不要,那里好像比较舒服的样子!
‘去了就回不来了,你愿意看到他为你难过吗?’
谁为我难过?
啊,是那抹如此哀伤的蓝色……不知为什么,总看不过眼那蓝色的哀愁与孤独……
果然,还是放不下啊……
“诶……”
当掀起眼帘,就觉得刺目的阳光毫不留情把他的眼睛扎得生疼。
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光线,才发现他身处之地是有着异地风情的屋子。
这里是哪里?
李浩然困惑的想着,心动不如身动,他缓缓的坐起身来,发觉应该感觉到的剧烈痛楚消失无踪,有亦只有久躺床铺而造成的腰酸背痛。扒开衣服,看到琵琶骨上那伤口已经痊愈,只剩下一个粉红色的淡淡伤疤,其他横七竖八的拷问痕迹更加如同不曾存在过般消失无踪。
“李耗子!?你醒了!!”
推门进入的蓝彩凤看到他坐在床上,欣喜之色表露无遗。
“啊!睡得骨头都软了。我说大姐啊,你用的什么灵药啊?真厉害,伤口一下就不见了耶……”
他这么一说,本来欢喜的蓝彩凤突然来气了:“臭耗子!你以为你睡了多久啊?!两个月了!由你伤势痊愈,到把你搬送到云南,足足两个月了!!”
“两个月?!”
不敢置信地伸出二个手指头,李浩然惊讶于自己居然这般能睡。
“篮子呢?!”他没死,蓝梓晏更不可能死!若是他独活,昏迷的期间唯恐蓝彩凤就要暗地里给他一刀,让他去陪她那尊敬的掌门了。但他还是有点担心……
“掌门比你好多了。虽然被泥块压伤了肩膀,但现已痊愈了。那日还真把我们两个吓死了,如若不是你三哥及时赶到把你和掌门从塌陷的地牢里面挖出来,恐怕现在就只能在坟前给你们烧香了……”蓝彩凤喋喋不休,仿佛要将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一次过说清。
“他呢?”
“早走了。你那诡异的三哥明明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能让那些土凌空飞起,此等厉害的内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哪!”
听她如此说来,李浩然脸色不禁有点发青:“三哥、三哥他不懂武功的……”
“啊?!那他如何使得……”
两人相看一眼,诡秘之色弥漫空间。
阿弥陀佛,子不语怪力乱神,她什么都没看到……
“呃……呵呵……别再谈这个了……”李浩然伸了个懒腰,“睡得太久了,骨头都软掉了。”
“哼!你倒是好,睡得舒舒服服,日日有人伺候,可怜的是伺候你的我们啊!”蓝彩凤边说着,边把手中的水盆送到他面前,“现在好了,醒了就自己洗脸吧!”
李浩然愣了一下,伸手去取毛巾,却发现水中倒影的自己变得十分干净。那一头蓬乱的头发早已被修剪妥当,脸上常年不擦的污垢也消失无踪,露出了俊秀的脸容,再加上一身洁白的衣物,十足一个富家公子。
呜,他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恢复存了好几年的乞丐模样啊?想那藏得蜘蛛的乱发,还有可以养臭虫的泥垢……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出来的啊!!
看他盯着倒影出了神,蓝彩凤不禁嘲弄道:“喂,你该不是迷恋上自己了吧?”
“篮子在哪……”睁开眼睛,居然不是第一个看到他……他为什么不守在自己床前,等待睡公子的苏醒啊?……
蓝彩凤的嘴角一抽:“我劝你暂时不要去见掌门……”
“啊?为什么?”
“那个……掌门他啊……”她犹豫着是否该说。
“他怎么了?”难道他有外遇了?!不会吧?!不要!他不要看到蓝梓晏怀中躺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虽然这种情形比躺个乞丐顺眼不少,但他还是不要!!
再也听不进她的说话,李浩然飞身下床冲出房间要去找人。
“喂!!你听我说完!等等啊……”
呼唤无效,蓝彩凤只得长叹一声,对着李浩然略欠轻巧的背影合十哀悼:“阿弥陀佛,希望你不要死得太惨……”
他所住的地方是一座小茅屋,而来到外面居然是广阔的田园。
而田园之间竟是开满了或紫或雪的曼陀罗花。
那抹蓝色的身影,背向着他,静静的站在花丛之间,动的只有在风中飞扬的青丝。他很安静,很祥和,仿佛在那里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