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天书劫(34)
“……”微笑的嘴角明显僵了一僵,“她如何了。”
“死了。”
“……”
“咽喉遭重手法捏碎致死,尸身弃在荒野。”
一口涩苦酒酿入喉,如火焚五脏,白玉堂又问:“李继安呢?”
展昭摇头:“不知所踪。张婷身上衣物凌乱,有被搜痕迹,冰凝魄解药的空瓶被丢在尸体旁。展某猜测,李继安挟持张婷逃走,张婷挣扎之时以毒针伤他,因而遭害。”
“该死恶贼。”
“哐!!——”酒坛砸地裂碎,刺耳声响如怒咆哮。
“白兄,切忌嗔怒。”展昭连忙上前,按在白玉堂手臂,“张婷尸身已抬回将军府,你要去看看吗?”
“……”白玉堂颔首,随即轻轻摆头,“不,她不会愿意见到我。展昭,可否劳你将她尸身火化……那骨灰,就洒在日月赤岭之上……”
他意在成全,展昭亦明其想。
“好,展某定会办妥。”
“谢了。”
一旁董毡敏锐觉察到白玉堂心中惆怅,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册切不杜给?”
“嗯?”白玉堂侧首,虽听不懂蕃语,却能从那双亮大的眸子看到真切关怀之情,微微一笑,放下心中芥蒂,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放心,师傅没事。”
“……”
董毡凝视他片刻,没有再说什么,忽然转身踩了酒架,耸身一跃扶壁探手窖顶,利落身法轻灵如燕,展昭亦不禁心中暗赞。
他知道白玉堂没什么耐性,相信不会是个很好的师傅,这董毡,亦不是练武奇才,但此子贵在勤恳,短短时间,轻功已有小成。
只见董毡拍了拍窖顶,将一暗门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酒坛,然后翻身落地,将它交给白玉堂。
“喔?”这酒坛很小,且积满灰尘,白玉堂一看便知绝非凡物,伸手正要掀盖,却被董毡按了手。
董毡摇摇头,呵呵笑指这坛子,做了个喝酒、开启的动作。
白玉堂会意:“你是说喝的时候才打开么?”
“嗯!”
“这酒收得如此秘密,想必是那将军大人珍藏之物。你未经问准便拿来送我,不怕挨骂吗?”
“……”董毡撇开眼睛,抿了嘴唇没有作声。
他是为了让师傅展颜,以此物相赠,自然没有想过后果。
“乖徒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罢,白玉堂轻点地面,拔身而起,翩翩翻手之时已将酒坛放回原处关上暗门,旋身落地一气呵成。
这身法何其飘洒,董毡看得是满脸羡慕崇拜。
白玉堂拍去手上尘土,拉了董毡:“今日也喝够了,乖徒儿,咱们走吧!”
看着那两师徒大摇大摆地走掉,展昭瞄了瞄地上好几个沁着浓郁酒香的空坛子,不禁苦笑,还真是够了……
半夜,展昭在驿馆房内刚躺下不久,突察觉窗外有人。
那李继安在逃,是否中了冰凝魄毒,又是否有取到解药,尚未可知,展昭立下抓起巨阕,闪身来到窗前。
只见一个奇快影子刹那晃过,展昭猛一推窗,追了出来。
却见月下白影无暇,翩翩如幻。
若常人见了,定会以为是月娥下凡,为之神倾智昏。
可展昭却没半分好脸色。
倒不是他榆木脑袋不解风情,只是有些美事见多了,便会变得习以为常。且如果每次见到,随之而来是大堆的麻烦,也就怪不得他一看来人转身便走。
“喂!臭猫!你太不给面子了吧?”
白玉堂身形一动,挡在展昭身前。
展昭只好止下脚步,也不记得有哪次曾经逃过这只拗性耗子的活纠死缠,便拱手道:“不知白兄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当然有。”
看他倒是一脸正经,背在身后的手往前一提,“陪我喝酒!”
“……”
展昭愣看他手上之物,竟是日间董毡要送他却被拒绝的那坛贵重酒酿:“白兄不是说此物乃将军珍藏?”
“我是说过啊!”
“那何以……”
“我不要徒弟儿送,可没说我不要喝啊!”附上一脸得意贼笑,“酒嘛!当然是偷着喝比较过瘾!”
“你——”
他就奇怪,厮罗窖中美酒可比那江宁酒坊,而其中小心收藏之酿绝对更不简单,这白老鼠怎可能轻易放过如此珍酿。虽然这偷酒之行纵容不得,但展昭却知白玉堂是不想累那董毡受骂,因而昼时才会推搪不要,半夜亲自窃来。
“猫儿,你还真是粘哒,快走吧!”
白玉堂不耐催促。
展昭轻叹,罢了,此地并非开封府,他现下亦不是开封府允包大人座前护卫,这次……便容了这净爱当着官差面偷东西的贼老鼠一次吧。
“去哪里?”
“日月赤岭。”
“……”展昭眉峰轻抬,看他脸色无异,便问,“要带上她吗?”入夜之前,他已按白玉堂所嘱,火化张婷尸身。
白玉堂轻颔首,声平无波:“随你。”
日月赤岭,屹于茫茫草原,平静安详。
人世腥风血雨,仿佛与此地全无瓜葛。
他二人第三次来到此地,心境已大异之前。
天书教之事告一段落,西夏侵占河湟重地的阴谋终告破灭,西塞此行亦将结束,但留下种种刻骨记忆,却如烙印一般镌刻人心。
白玉堂看着展昭将张婷骨灰撒落赤岭山头。风起,飘飘碎屑在月下泛出鳞鳞亮光,仿架起一条阴阳之道,导游魂归天。
他抱起酒坛,打开坛塞,但觉一股沁鼻浓香扑面而来,未饮竟已教人有了三分醉意。连白玉堂这样广品珍酿的好酒之人亦不禁大为惊叹。难怪那厮罗要珍而藏之,这哪里是什么酒酿,根本就是天界仙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