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渡尘：“在的。”

他回复的速度有些慢。

身体的不适，令他行动迟缓。

尽管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小师妹的消息，他也无法很快回复。

纪清昼知晓这点，所以每次都会耐心等待水渡尘回了消息，才与他继续说下一句。

她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没疯。”

这话若说给虞笑笑听，虞笑笑肯定会当她疯了。

倒不是虞笑笑不信她，而是她今日在虞笑笑面前表现出太多异常，只能收敛些。

水渡尘：“你说。”

他勉强扶着床沿坐起，皱眉盯着闻讯玉令，面色严肃起来。

与纪清昼认识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纪清昼发来这样异常的信息。

要知道，即便纪清昼心魔缠身时，都不至于如此。

小师妹怕是遇见什么大事了。

纪清昼：“告诉我，你的血液是什么颜色？”

他的血液颜色？

水渡尘抓起旁边一块手帕。

他刚醒来不久，只觉身体比平时更难受。

明明七年过去，他早习惯如此。

今日却比往常更无法接受此刻迟缓痛苦的身体。

睁开眼，便忍不住剧烈咳嗽，手帕上沾了不少血。

刺目的鲜红。

水渡尘：“红色。”

纪清昼：“人的血一般是什么颜色？”

水渡尘：“人的血不都是红色吗？”

小师妹这话真奇怪。

纪清昼：“你找个人，借对方的血看看，瞧瞧别人的血，是什么颜色。”

水渡尘越发疑惑，可他还是照做，用闻讯玉令叫来一位住在附近的同门，借口研究种植的培育液，借了一滴血。

他拿起闻讯玉令，给纪清昼发消息：“借来了，是紫色的。”

还是十分漂亮的紫色，仿佛掺杂了许多其它颜色，在白色的布上流溢光彩，如梦如幻。

纪清昼：“人的血一般是什么颜色？”

水渡尘一愣，这问题可真是眼熟。

他想着，下意识敲打闻讯玉令，输入消息：“人的血当然是紫……”

不对。

水渡尘浑身一震。

他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头开始隐隐作痛。

颤抖的手指翻出了先前与纪清昼的消息。

闻讯玉令的屏幕上清晰显示他方才与纪清昼的聊天——

纪清昼：“人的血一般是什么颜色？”

水渡尘：“人的血不都是红色吗？”

盯着自己说的那句话，水渡尘看着自己现在输入到一半的消息。

人的血，是红色。

怎会是紫色？

他刚刚，为何会那般自然的觉得，人的血液是紫色？！

便是妖魔，他也不曾见过这般梦幻的血液颜色！

水渡尘的身体虽废，可脑子又没坏。

他当年本就天资卓越，时常外出历练，经历过不少奇诡异事。

此时此刻，水渡尘抓住了这一丝异样。

他颤抖着手，敲出一行字，发给纪清昼。

水渡尘：“有什么……在改变我的认知。”

直到现在，哪怕他意识到人的血液是红色，可再看那紫色鲜血时，仍会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人的血液就是紫色的，这是很平常的事。”

水渡尘跌跌撞撞来到书桌边，提起毛笔写下第一行字——

人的血液是红色，若发现旁人的血液是紫色，那么……

那么，紫色鲜血的人，又算什么？

水渡尘皱起眉，陷入沉思。

“嗡嗡。”

就在这时，闻讯玉令振动。

纪清昼发来了新消息：“紫色鲜血的人，抑或其它生灵——都是虚假的，唯有流淌红色鲜血的，才是真实。”

第120章 一盘糕点引发的血案

水渡尘将纪清昼所言一一写下，并不断诵读，以此抵抗冥冥中，那改变自己认知的力量。

纪清昼并不知晓，自己轻易记住的事，水渡尘须得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勉强将其记下。

她将镜花水月的种种，告知给水渡尘。

末了，纪清昼沉默了一会，才写下最后一行：“三师兄，有人告诉我，在我们不记得的那三年里，你的伤痊愈了。”

水渡尘看到这条消息，浑身一震，一时竟忘了诵读纸上的内容。

纪清昼：“那人说，镜花水月会引导人重新经历遗憾之事，去弥补、修正，将人生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一旦沉溺其中，便会与镜花水月融为一体。”

水渡尘：“你与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即便我不借助镜花水月，现实里，我的身体也能好起来吗？”

“是。”

纪清昼并未全信聊天群众人的话。

可涉及到三师兄的安危，纪清昼不想冒险。

“嗡嗡。”

这时，闻讯玉令振动。

纪清昼拿起，看到水渡尘发来的消息，不禁怔住。

水渡尘：“小师妹，我并不后悔。”

他的话十分简洁，却如一锤，重重敲在纪清昼的心上。

纪清昼只觉胸口发闷，鼻子一酸，视线中水渡尘那句话都变得模糊了。

只有当入镜者对过去某件事极为后悔，留下缺憾时，才会给镜花水月可乘之机。

纪清昼知晓此事后，一直担心水渡尘会不会因七年前的事，在心中留下遗憾，被镜花水月趁虚而入。

可三师兄说，他不后悔。

水渡尘从未后悔救过她，哪怕身残道消。

原来，未曾走出七年前的，只有自己。

“真是……”

纪清昼眼眶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