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关系(40)
当时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楚,只记得清醒后,颈侧有一条血痕。经过几年的时间,那伤痕已经淡到看不见。
问我现在信命吗,我还是不相信的。以我的命格来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傅晏礼。
“对不起。”我向他鞠躬。
郑长生摇了摇头:“我和爸爸都没有怪你,我想妈妈也不会怪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意如此吧。”
走到墓园门口,郑叔上了出租车,我说自己等会儿回去,你们先走。
他们没有强求我。
车子离开我的视线,我往回走,找到张姨的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为黑白色,女人微微笑着,慈祥又美丽。
我放下伞,仰起头,雨滴落在我的额头和脸颊,好像张姨在温柔地抚摸我一样。
“张姨,谢谢你。”我第一次在她身上体验到有母亲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这股温暖在照耀我后迅速离去。
我不知道该怨谁。
我不能说命运不垂怜我,因为它给过我生的机会,温暖的邂逅,只是收回去的太快了。
雨下得并不大,但是我的头发很快就湿了,寒意一点一点渗进,把我滚烫的血液冻住。
我跪在张姨的墓前,磕头向她道歉。
一阵风吹了过去,我捡起伞,直接去了疗养院。
只有让我哥陪着我,我才不会难受到想死。
到疗养院是上午十一点,我的衣服要湿不湿,加重了它的重量。
我坐在病床旁边,没有吃早饭,这会儿低血糖,反胃头晕,呼吸都有些急促,甚至觉得喘不上气。
握着我哥的手,喘了几口大气,一直憋在体内的眼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哥,你快醒来吧,我真的好想你,想的快要疯掉。”
他再不醒来,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这样的人生于我毫无意义。
疗养院的床够大,我脱掉外套,钻进被窝,像小时候害怕黑暗,非得跟我哥挤在狭小的床铺上睡觉一样。
我在努力找到那些让我存在的记忆,好洗去我现在的痛苦。
闭上眼睛,我突然想起那只被我捡回来的狗,到现在我还没有给它取名字,因为我对它并不上心,所以确认它还活着就行。
我抱着我哥的腰,在他肩膀旁边睡觉。
第35章
自张姨出事,我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一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巨大的声响,好像老天都在惩罚我。
我梦到了傅晏礼,他问我为什么这么爱哭。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静静地看着他。
可能是天生的,也有可能是觉得太委屈,不哭出来会把心脏憋坏。
再睁眼,看着熟悉的一幕。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再怎么也不会认错。
我感觉我的记忆出现了断层,明明我是在医院,怎么睁开眼就回到了傅晏礼的家。
窗帘紧闭,隐隐有光从缝隙中落进来。
我光着脚板走到门口,看到楼下有个身影正在打扫卫生。
加快步伐,刚准备开口,那人回过头来,不是那张脸。
我脚步定住。
她的脸绽开笑容,率先开口解释:“李先生,我是新来的保姆,你叫我刘姐就成。”
女人三十岁出头的样貌,面容平庸,是一张没什么记忆点的脸。
我期待落空,失望地喊了声刘姐,她注意到我没穿鞋子,赶紧让我坐下来,说我感冒还没有好,别这么糟蹋自己。
而我满脑子都是,张姨才离开,傅晏礼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别的保姆。
我坐下来一会儿,那只狗从院子走进来,蹲在我的脚边,安静的好像不存在。
这只狗自我捡它回来,基本上都是张姨在照顾。我有点后悔,当初不应该捡它,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照顾一条狗。
“这狗叫什么啊?丑是丑了点,性格还挺温顺的,前几天来的时候,它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刘姐自来熟,说话声音脆生生的。
我不想开口,但是又不想打击到她,便道:“没有名字。”
“这样啊。”刘姐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见我不是很想说话,就去找点事情做。
今日天气还不错,中午吃了饭,刘姐问我要不要去外面晒太阳。
我说我自己搬个椅子出去就行。
院子刚好对着太阳,我躺在椅子上,阳光带着暖意,我闭着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再醒来,身上盖着一床毯子,刘姐也在一旁闭着眼晒太阳。
我看了一下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这会儿太阳被云层遮住,凉风吹拂。
把毯子放在椅子上,我进去上了个厕所。
晚上,刘姐准备了一桌子菜,我惊讶,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吃得完。
令我没想到,傅晏礼久违地回了别墅。
怪不得做了这么多菜,原来是雇主回来。
她也不跟我说一下。
傅晏礼从大门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吃刘姐削成块的苹果,看着当下热播电视剧。
挺无聊的,主要是想找点事情,不至于傻愣愣的发呆。
“傅先生。”刘姐在我背后喊了一声,我先是没有反应过来,一听是傅晏礼回来,我连忙侧转身子。
傅晏礼穿衣风格简单,大多都是黑色。
“傅先生。”我也紧跟着喊了一声。
“今天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来。”
他对着刘姐说道,刘姐得令,脱下围裙,很快离开。
傅晏礼去厨房洗了手,回到客厅的时候,我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他坐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修长的手拿起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