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关系(55)
傅宴礼亲自开车,从别墅出发。我也不敢问他去哪里,也不想开口。
上了高速之后,我盯着路牌,路牌上指示的是我只在书上看到过的城市。
傅宴礼没有开导航。
车载音乐连上的是我的蓝牙。
我不想让沉默把车厢占据,特意向傅宴礼请求的。
“是有无望的福歌
亦有无望的祸责
远方吹着又吹过
吹不动这红色的河”
宿命终会轮回,人无法挣脱,也无法摆脱命运。
痛苦走向痛苦,毁灭走向毁灭。
我把头靠在车窗上,风迎面吹来,带着雨后的闷,还有一丝清凉。
缓缓闭上眼睛,我声音轻到生怕他听完整一样。
“傅宴礼,你相信命吗?”
我微微张开了嘴,让空气流进去,流进我的器官里,细胞里。
突然觉得,与天对抗的人,都好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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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红色的河》
第47章
太阳破开厚重的云层,一缕霞光犹如金光落在远方,景物都带了一层柔和。
被光照耀着的人是怎么样的?
“不信。”他坚定的语气比这破开云层的阳光更有力。
我闭上嘴。
我只是对命运产生了怀疑,得到的东西都在失去,失去的东西永远都追溯不回来。
我抿着嘴唇,或许真如那个算命说的,我是不祥之兆,害死了母亲,害死了张姨,害死了我哥。
下一个是谁?
傅宴礼?
苏槐?
我终于明白,原来活着的代价就是承受痛苦。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人爱的痛苦。明知前面是荆棘,也要往前走的痛苦。
“那你要爱我吗?”
那你会爱我吗?
如同爱上那一刹那的烟火。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语调,却还是哽咽了。
反正都是要死的,只是心里总带着几分对生的期待。
我都快分不清楚我是在求爱还是在求生。
傅宴礼面不改色地扶着方向盘,食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李辞,你是个懂事的人。”
我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那你就不要给我错觉。”
他总给我一种,我对他来说还是不一样的错觉。
“我只是在享受。”傅宴礼给了一个看似答案的回复。
享受什么?
我爱他的感觉?
还是我的落魄?
他不再言语,我也沉默了。
好像只有沉默能维持现状。
傅晏礼并非不会聊天,在宴会上,他游刃有余地同权贵富豪交流,举手投足矜贵优雅,嘴角总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让他看起来不会给人距离感。
我还没有见过他面对沈清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不重要,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找虐。
我望着窗外发呆。不应该出门的,心情不好还要忍着,忍着自己不在别人面前崩溃。
上午十一点出发,到目的地是下午两点,三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只说了几句话。
太阳越来越大,车内开着空调还没有什么感觉。
车停在露天停车场,这会儿太阳正烈。
我拉开车门,冰凉和热气碰撞,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又丢进了火炉。
傅晏礼无感似的,下了车,见我不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顾不上这个温差。
热浪朝我扑来,皮肤有些灼痛感。
在我记忆里,从未有一次夏天的存在感如此强烈,恨不得钻进地底下,逃避这令人不爽的燥意。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回头看了眼车子,想问他这么大的太阳,这么晒着,车子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好像为了照顾我,他的步子迈的不大,走进一家酒店,径直到了前台,我没靠过去。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朝我走过来,“你来过海边吗?”
“没有。”我如实回答。
本来打算跟我哥去看海,但是开了便利店那么忙,便计划着冬天的时候去。
一想起我哥,心脏就一阵抽痛,我都快怀疑自己心脏是不是病了。
傅晏礼“嗯”一声,说道:“心情不好就看看海,或许会好一点。”
他是在安慰我?
为了安慰我带我来看海?
他是那种好心的人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去买了水枪和铲沙子的玩具,把东西给我:“去玩吧。”
啊?
我愣愣地接过东西,总觉得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就当他是在哄我也不是不行,至少他还想着带我出来看海,缓缓心情。
人不能太偏执地追求一件东西,适可而止才好,这样也不会太痛。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沙滩上的人比我想的多太多,孩童的欢声笑语填满了每一处。
我脱掉了鞋子踩在沙子上面,被晒得太久的沙子柔软而灼热。
我席地而坐,把玩具拆开,是铁做的,铲沙子很方便。
没有什么是不满意的,如果真要说,我希望太阳小一点就好了。
这么想着,阴影落下来,挡住了炽热的光线。只见一个男人搬了把大伞过来,后面还有一个搬了把躺椅。
他们放好,确定没什么问题离开。
傅晏礼坐在椅子上,语气里都带上了惬意:“明天下午回去。”
他的口吻是在通知我,而不是询问我。
我没什么意见,一直呆在别墅里,既无聊,也觉得烦躁。
可能是我手里的玩具多,又有伞做阴凉,有两个长得差不多的小朋友到我这里来,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