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关系(69)
“现在走,还能得到钱,现在不走,下辈子或许就会吃牢饭。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要拿出勇气来和我赌,你敢吗?”
明明表情看起来很温和,却带着不显山露水的压迫感,无形中给人压力。
他们最后选择离开。
未免也太好糊弄。
万一就是一个骗子呢?
等他们走了,我朝他说:“谢谢傅先生。”
“上车吧。”他伸出了手。
我要拒绝吗?
如果我拒绝,明天又会遇到那两个人吗?
我好像没办法拒绝。
就好像他是深渊,我已经一脚迈了进去,再也无法逃离。
我把手交到他的手里。
他三言两语解救我,让我终于可以喘息,找了份还算不错的工作,更认真的生活。
第58章
我感觉五脏六腑全部搅在一起,就算不动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钻心的疼痛。可是右边的肩膀好像失去了所有神经一般,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我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吸进去的更少。
眼前一片漆黑,眼皮沉重地睁不开,只感觉有人握着我的手,在一旁低低地说着什么。
说着什么呢?
我怎么听不清楚?
我像被关在一间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周围都是一片漆黑,我的五感被剥夺,听不见声音也发不出声音。
恐惧扑过来,要淹没我。
给傅宴礼挡枪的那一刻,其实我没有时间想很多,只知道他不能在我眼前出事。
我已经失去了我哥,至少……他要活着,可是我没想到居然这么痛,我甚至不敢想当时我哥被李国平连着捅了那么多刀,会有多痛。
太阳穴处有人轻轻地擦了一下,原本干燥的指腹变得湿润。
好想睁开眼睛,好想说话,好想听到他说了什么。
我沿着黑暗一直走,不停歇地走,势必要找到一个出口。
人生怎么可以没有出口。
生命怎么可以没有入口。
-
天花板灯光刺眼,雪白的墙壁上没有一丝灰尘。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只是心脏跳动的频率时快时慢,好像被泡在水里,为了能够活下去,它必须奋力向岸边游去。
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不得而知,只是这一次真的睡了很久,把二十一岁之前人生好像重演了一遍,可是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那些爱我的都离我而去。
心脏无法抑制的抽搐。
如果没有活着,那必然死去。
我还活着吗?
“李辞,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
这道声音直直闯了进来。
比起往日,那道声音简直温柔到不像话。
“医生说你已经有意识,让我多跟你说话,你想听我说话吗?”
“你很疼对吗?”
“我应该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李辞,你醒过来,我们就在一起好吗?”
“不是条件,是请求,我想和你在一起。”
“李辞,对不起。”
怎么会。傅宴礼怎么会用这种带着一丝呜咽的嗓音对我说话,那一点都不像他。
可是……
可是这样的他更令我心碎。
如果感到痛苦,应该及时放弃。
可是……
可是此刻的我是痛苦还是欢愉。
手指抽动了一下,立马就被一双手握住。
“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
我能的,所以我的拇指又动了一动,很快有人检查我的身体。
一颗子弹怎么把我伤的这么重,虽然我没见过这玩意儿,但在我印象中,只要没死就会活着。
我这死不死活不活的,真令人难以琢磨。
也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某一天,我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室内的装潢,再看窗外萧条的植物和流动的人群,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油然而生。
我居然还活着!
还以为会在漫漫地长睡中死去。
我想去摸左边胸口处心脏跳动的频率,过了一会儿我发现,我好像活动不了我的右手,无论我怎么试,都不可以。
好像不在我的躯干上。
好像不属于我。
我用另一只手扶住它,试着催动它,事实证明,它无法为我所用。
一个噩耗立马把我砸醒。
第59章
惊恐地冒出这个想法,情绪犹如一根粗重的琴弦嘞在我的脖子上,致使我无法呼吸。
如果残废,还不如死在梦里,至少我的身体是健全的。
为什么会这样,一颗子弹而已,为什么会让我身体受损这么严重。
就在我快要被不安侵蚀掉所有时,房间门被打开,高大的男人风风火火走进来,强势地把我拉入他的怀里。
他的这个怀抱并不热烈,相反,很冰凉,我的躯体不经意打了个颤栗。
傅宴礼不断的收紧手臂,生怕我从他的怀里溜走似的。
我被迫仰起头,手不知如何安放,本能的有些抗拒,但也没做出什么实际性举动。
隔着几层衣料,傅宴礼的心跳频率好像要震到我的胸膛里,那种感觉让我呼吸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我沉默不语,任由他的手紧紧箍住我。
不是不想搭理他,而是睡久了,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李辞,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傅宴礼的嗓音微微发颤,不像冷的。
“不知道。”我回应他。我现在关心的不是我睡了多久,而是我是不是残废了。
我垂着脑袋,思绪万千。
傅宴礼的手环在我的腰上,手掌几乎把我的后脑勺全部掌控其中。
他不说话,我抿着嘴唇,“傅先生,我的手是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