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伤口(2)+番外
今日,陈棋瑜也出门打听了,便知道九千岁平生最恨文人,陈涌昨日所为分明是触了他的逆鳞。按照九千岁的脾性,他们全家都得遭殃。
夫人哭道:「那该怎办啊?我们家是否真的就完了?」
陈棋瑜柔声说:「不会的,娘亲。」
是夜,陈棋瑜在祖宗祠堂里跪了足足一晚。
第二天,陈棋瑜又去了九千岁门外跪著。
「这人是谁?」一名锦衣青年指著跪地的陈棋瑜说。
「是来求见九千岁的,在此跪了两个时辰了。」
「真不愧是年轻人啊。」这麽说著,锦衣青年迈著步子走到了陈棋瑜身边,说,「你是谁啊?」
陈棋瑜抬起头,他认得这个锦衣青年。
他叫柏末,是九千岁府上的管事,就是命人打残公主奶娘的那个管事。
陈棋瑜说:「在下陈棋瑜,求见九千岁。」
「你要见他做什麽?」
「做内侍。」
柏末脸色一僵,随後又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哈哈!」
柏末大笑著走到了府中。在柏末进府了不久,就有人出来传召陈棋瑜了。
陈棋瑜再一次进了那花厅,也再一次见到那双黑色的官靴,也再一次听到那清越明亮的嗓音:
「陈才子不是要科举的?」
陈棋瑜声调平平:「百无一用是书生。只有傻子才去科举。」
「哈哈,有趣。」九千岁笑道,「可你要当内侍,应该先去找内侍监的人啊,找我干什麽呢?」
「因为若不去殿试,那是对皇上不敬。但若要去内侍监,就不可去殿试了。因此要请九千岁当个证人。」
「哦?什麽证人?」
「证明陈某已经无成为状元的资格。」
陈棋瑜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往自己右手拇指切去!
一些人就是见到血都要晕倒,但这个文弱的书生却能一下子往自己身上砍去,毫无一丝的犹豫!
『哐当』——
匕首跌在地上。
陈棋瑜呆呆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左手,又看著完好无缺的右手,一时反应不过来。
九千岁的声音悠悠响起,说:「没了拇指,不但没资格做状元,也没资格做内侍。谁要没拇指的奴才?」
「草民知罪。」陈棋瑜半天才反应过来,慢慢地磕了头。
那黑色的官靴在眼前放大,靴子托到他的下巴底下,靴子轻轻地踮了踮,陈棋瑜顺从地抬起了头。
他终於见著了九千岁的脸了。
就像是九千岁的脸就跟他的嗓音一样,都美好得出乎陈棋瑜的意料。
发丝用金丝冠束著,以一枝白玉簪固定,更显得金冠辉煌、发丝乌青,皮肤光洁如同那玉簪,双眸犹如墨玉,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陈棋瑜不知道,这个俊美如神的人将成为他半生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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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监
「你知道做内侍的必备条件麽?」九千岁微微笑著说,他的笑容非常明亮,连头上的珠玉也要因此失色。
但陈棋瑜已无心欣赏那个明艳的笑容了,他满心都是慌张和恐惧,尽管他竭力维持镇定:「我已经把刀子也带来了。」
「哈哈!」九千岁大笑道,「好啊,好啊!我本来挺讨厌你的,不过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
陈棋瑜没有说话,下意识想低下头,但下巴有顶著那黑靴,因此便只能僵著脖子仰头看九千岁。
九千岁说:「你以为这是一把刀子的事吗?啊?」
陈棋瑜默然不语。
九千岁收了脚,往柏末指了指,说:「你跟他说说。」
「是,千岁。」柏末回应了九千岁,又转头去对陈棋瑜说,「若不讲究的话,不但痛得让人无法忍受,而且还会流血不止,失血过多而死。且不必说过程之繁琐,就说事後料理也必须讲究,不吹风、不沾水、不见光,细心静养,这样……」
柏末拖了拖音,才又说:「这样也不一定能好。」
陈棋瑜心里不是不怕的,但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因此只说:「我愿追随九千岁!虽万戮而不辞!」
九千岁道:「场面话就少说了,不过是为了救你的家人吧,嗯?」
陈棋瑜道:「千岁英明。」
九千岁吹了吹手中那杯茶,道:「不过你用这法子来救家人,但也却因此而断了後,又有什麽意思?」
陈棋瑜脸上一白,也说不出什麽话来。
九千岁见他如此,道:「你要不要先娶个姑娘?」
陈棋瑜不相信九千岁会如此好心,只说:「不必了,陈某不想连累他人。」
九千岁说:「好。明天过来,我亲自为你去势。」
陈棋瑜脸上一白,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颤著声线说:「叩谢千岁恩典。」
陈涌与夫人在家中坐立不安,等到了晌午时分,才见陈棋瑜回来。陈棋瑜刚踏进门口,脚一软,就瘫在地上了。众人连忙上前搀扶。
陈棋瑜强笑道:「大概是跪太久了,腿有点麻。」
陈涌沉声道:「那麽他……」
陈棋瑜道:「请容孩儿今晚再跪一晚祠堂。从今往後,孩儿便再也不踏足那里一步了。」